飞机在坪坝停稳,舱门打开,笔挺高大的身影跳下机舱,几个踏步往这边走过来。男人越走越近,脸庞也愈发清晰。
宁拂哭花了的小脸呆呆怔怔。
宁寻歌停在距离宁拂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再逼近,幽深眼瞳牢牢锁住他,压抑在眸底深处的情绪不停翻滚奔腾。
紧接着,宁拂看见这个陌生男人朝自己伸出掌心,又缓缓开口,叫他。
“宁拂。”
他的语调很平,要很仔细地去听才能察觉到藏匿在声音里的隐忍和涩哑。那样无奈,沉重又深远的孤寂。
宁拂微微睁大眼。
……
城堡内,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但职业素质过硬的管家急匆匆收拾出一间还算干净的客房,然后敬业地退出,将空间留给二人。
“宁拂。”宁寻歌第二十次喊他的名字。
宁拂始终三缄其口,甚至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吝啬地只给宁寻歌留下一只毛茸茸的可爱后脑勺。
思绪乱七八糟,他低着头默默掰手指头,数着男人叫自己的次数。
宁寻歌每叫一次,宁拂对自己说一句:他是哥哥。
宁寻歌再叫下一次,宁拂又对自己说一句:他不是哥哥。
循环往复重复完二十遍,房间莫名其妙安静下来。
宁拂等了好一会儿还没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忽然有些着急,怎么不叫第二十一次呢?
数完第二十次的结果,恰好是他不是哥哥。
宁拂瘪嘴,有点委屈。他悄悄扭过脑袋想看一眼,冷不丁撞进宁寻歌沉压压的视线里,吓得赶紧转头。
“宁拂,你就自欺欺人这点本事?预备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淡淡的一句话,不带任何语气。
宁拂闻言登时垮下脸蛋。
这句话熟稔无比。
宁寻歌在大多数时候对他是无底线的纵容溺爱,但偶尔宁拂不听话闹腾狠了,宁寻歌就会像这样稍显严厉地对待自己。
宁寻歌知道他心里早就有答案。
“非要我把你小时候喜欢做一些丢脸的事之后还爱躲到没人地方哭哭的事情都说一遍,你才肯信吗。”
被无情揭穿的宁拂立马转过身体,勇敢反驳,“我才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哭,还是没有做笨事。”
说话间,宁寻歌已经弯腰俯身,站到他面前。
重逢的喜悦还没体会到一星半点,宁拂老底都要被揭穿了,他义正严辞,努力迎上宁寻歌的目光,为自己正名,“拂儿从来不做笨事!”
“笨蛋现在正在做,笨事就是不认哥哥。”
宁寻歌深叹口气,抬起宁拂的下巴,将人固定住不许他动,另一只手握住宁拂的,带着他摸向自己的脸。
“以后要习惯哥哥这张脸。”
“知道吗,拂儿。”低沉颤抖声线泄露出他的不安。
听见这声久违的称呼,宁拂眸中氤氲起雾气,他红了眼睛,终于放弃抵抗,难过地环住宁寻歌的脖子,扑进他怀里,鼻音软软喊道:“哥哥。”
“哥哥,好想好想你。”
“哥哥才是笨蛋,现在才来找我。”
“虽然哥哥变丑了,但是拂儿不会不要哥哥的。”
他挂在宁寻歌身上根本不愿意撒手,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极度依赖亲昵,像是要把以往丢失的都给补回来。
宁寻歌替他擦拭眼泪,眼底血丝密布。
没人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在宁拂面前,他是兄长,必须维持克制冷静才能让弟弟依靠。但是此刻,情绪压抑得太深太久,他也有一点承受不住。
额头相抵,宁寻歌笑了笑,“哥哥想拂儿,想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小猪有没有想我?”
宁拂使劲点头,“想的。”
宁寻歌:“也想得睡不着吗?”
宁拂扭捏,不好意思地小声嗫嚅道:“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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