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水一拍脑袋,想起自己光顾着八卦,还没有来得及介绍,推着李乙走进屋。
“这也是我师兄,李乙,是我们医学院的自尊心。他是现在专攻紊乱症研究里最年轻的人,陆师兄特意请来给你看病的。”
“没有阿水说得那么厉害。”李乙将外套整齐地放在腿上,抬眸看向舒辞,“研究多年也只学到皮毛。”
舒辞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和李乙面对面坐下。
这位眉清目秀的beta医生做着谦逊的自我介绍,视线没有移开。
舒辞意外从他的目光中看到几分探究和迟疑。
说完后,李乙的嘴唇却仍未合上,扣着杯子的指尖几不可见地敲击着,微表情和动作没能逃得过舒辞的敏锐洞察。
不是那种对于新闻八卦当事人的好奇,而是有什么重要的话题盘踞在心口的那种谨慎。
“你是不是还有话想和我说?”舒辞歪头,径直了出来,易行水跟着他侧目。
李乙眼中淌过一丝惊诧。
他很快恢复了沉稳:“确实,但我还没有想好该不该在这个场合说。”
舒辞眉目松弛:“那就先聊紊乱症治疗的事情。”
李乙沉默半晌,缓缓开口:“接下来我说的内容,没有在任何期刊杂志或者会议上发表过,属于我的一家之言,可能会让患者有些难以接受……”
“没事。”舒辞打断他,“你直说。”
李乙放下茶杯,两手在身前交扣相抵。
他目光坚定地看向舒辞:“我认为,信息素的紊乱症并非简单的生理疾病,不存在用药物或手术就能根治的方法。”
易行水差点一口将茶喷出来,她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扯着这位高傲师兄的袖子。
“你这不是相当于推翻了整个紊乱症的研究框架吗?!”
她清了清嗓子,严肃地看他:“师兄,你认真说,你真不是因为当初总竞争不过陆师兄,故意不想给人家治病,才说这种话的?”
李乙淡淡地看了易行水一眼,没说话。
易行水气得牙疼,这人每次一遇到陆万青的事情,就变得又哑又倔。
舒辞见两人的气氛不对劲,抬手按住就要起身扯头花的易行水。
“李医生在这个领域多年深耕,我相信他不会说出对患者不负责任的话。”
他安抚好两人的情绪,而后看向李乙。
“既然您有这样的判断,想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李乙微微颔首,从易行水身上移开视线,继续看着舒辞。
这位omega的眼睛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仿佛不论他说的事情有多不合常理,他都会站在自己这边。
“虽然学界都说紊乱症的表现因人而异,没法进行合理的分类定义,但我追踪了近千例紊乱症患者,和他们进行过细致的沟通,还是发现了一些共同点。”
他指了指脑袋。
“这些紊乱症患者的共性,在于认知。”
易行水皱眉:“脑科学?”
“不是,我指的是个人观念上的共同点。”李乙说,“每个紊乱症患者都多少存在着与世俗观念的背离。”
易行水:“具体点,这又不是你的会议讲话。”
“包括对对情热期来临的恐惧,对婚配的抗拒,或是对父母逼婚的反感……如果说生育与繁衍是族群的本能,那么紊乱症患者的主观意识便是在对抗这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