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带动沈凛的衣摆,吹起一片肃杀。
沈凛难得打感情牌,以至于人们难得放下浮躁的心绪,听他发言。
谁知他话锋突转,一句话炸开锅。
接下来的证据更是严密到不失昔日律师工作的尊严,令人信服。
“当年沉船事件是为了葬送宋先生的人为设计,证据均已提交总警务厅。”
沈凛停顿,看向离他最近的顾氏媒体。
“时至今日,我从未攻讦过竞争对手,因为无论怎样争执,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但今天,我想向顾阎先生提出质疑。
“一个为了上位不惜草菅人命,牺牲全船人来铲除对手的人,怎么配提明天,如何站在这里共论未来?”
此话一出,网络平台几乎瘫痪。
沈凛就差没说顾议员是凶手了!
如果说此前交易市场还只是对O的迫害,自傲的A对此不屑一顾,那么沉船事件则是无差别、无所谓ABO的牺牲。
一些年长的人忽然回忆起,沈家这位家主幼年时曾在公开场合表达过他对调查结果的不信任。
原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原来背后竟有这么多隐情。
十多年了,久远到连当时遇难者家属的哭声都变得模糊不清。
在此刻,在各地角落,背负着亲眷离世、独活在世间的人们怔忪着听着沈凛的话,压抑多年的痛苦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您是否愧对所有遇难者的家属,是否认为自己依然有资格站在擂台的另一侧,希望顾阎先生好好考虑。”
演讲结束前的镜头,给到了沈凛特写,他脸庞英俊,眼角却又隐忍住的晶莹。
人们明白,沈凛这是保持着议员最后的风度与体面,给了顾阎选择权。
昧着良心继续竞选?还是自动退出?
无论怎么选,都有无穷的情绪喷薄而出。网友和家属无法像沈凛那样冷静,一轮质问和讨伐从演讲直播进行中便已经打响。
“为什么这些证据会被他找到!你不是说你已经处理好了吗?”
顾阎的办公室气压极低。
他摔了无数东西,而陈归就跪在这一片狼籍上。
当年的沉船陈家就是顾氏的刀,也从那一次做了共犯起,顾陈两家深度绑定。
而现在,共犯变成了兴师问罪的人。
“当年我拖延了救援和打捞队,联系的人都确认完全销毁了船上的监控设备。”陈归亦百思不得其解。
沈凛不愧是律师出身,为了预防他们将证据打成伪造,连同录音在内的所有证据都拿去做了专业鉴定。
“公关呢?”顾阎竭力压着怒火,看着铺天盖地的新闻,以及让他退出竞选的热搜。
“在会议室等您。”陈归话音刚落,手机便响了起来。
忘记静音了。
陈归脸色一变,不敢去看顾阎沉下去的表情,连忙掐掉。
“回去吧。”顾阎疲惫地揉按太阳穴。
常年随心所欲的后果,就是在面对后生小辈突然的发难而感到力不从心。
他们顾氏,分明轻而易举就能站到世界中心的啊。
陈归迟疑了一下,看见顾闯在一旁使眼色,他连忙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出了顾阎的办公室。
手机又响起,是那个全家娇惯的孩子。
陈归不耐烦地接起,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柏月抱怨地声音:“舅舅,你干嘛挂我电话?!”
陈归在顾阎那里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听见他的骄纵声音,不免一阵气愤,厉声斥责了一通。
柏月头一回被这么凶,委屈巴巴地支吾着:“我……我就是想说,我弄到和阿逐哥哥的匹配度了,发生什么了呀,舅舅今天火气好大。”
陈归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