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乙扫了一眼刚刚关掉的屏幕,没有说话。
他和易行水分工明确,他负责研读梳理舒长泽的研究成果,易行水负责复现和验证结论,而进展越多就越觉得,舒长泽的方向是正确的。
他一个人走在一条孤寂的研究道路上,甚至连他的死似乎都有可能与其息息相关。
接下来,两人毫无交流,平静地等待两分钟过去。易行水看见结果亮起,起身开始记录。
写完,她眉头狠狠跳了一下。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却还是在这一刻震惊住了。
舒长泽的判断被验证过是对的。
“师兄。”她视线慌乱地去找李乙,“你看一眼,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李乙在她身后垂着眼眸,已经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易行水的实验数据。
他看向易行水手边,舒长泽未完成的论文标题。
——《论信息素匹配度概念的伪科学性及其过度应用的危害》。
易行水狠狠捏了一下李乙。
“再给我两分钟,我要给舒辞写邮件!”
“小舒,又来拍东西呀?我们陆上将没有陪你吗?”
难得暖阳,没有飘雪,街道上的店家纷纷架出户外的桌椅和货架,沿街一路排开,格外热闹。
见舒辞拿着支架独自一人拍着冰棱,花店的老板娘从里面探出头,和他打招呼。
“随便拍拍。”舒辞拍了两条,满意地收起来,走进花店,“他今天有事情要忙。”
老板娘含笑:“对对,我听新闻说调查结果出来,沈议员……哦不沈首席已经下令给咱们上将复职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正在捆扎花篮的自己先生:“人家上将都能陪对象挤在琳娘的火锅店吃饭,你连号都不想跟我排!”
选举期间的跌宕起伏让陆万青和他的伴侣已然成为七区,乃至全国的名人,但目前只有七区人民敢说,他们对两位非常熟悉。
这两人没有任何“名人”的架子,七区总是能看到他们一起牵着手逛街,吃路边摊,一起压马路。
舒辞经常拿着相机走走停停,即使不会正面拍到他们的脸,也会温声询问。
每当这时,陆上将都一言不发,眸光温柔地看他。
这段时间在自己的账号上发了好几条日常vlog,因为连续几条长图文前来关注的人都调侃说他从瓜主变成了七区旅游大使。
阴差阳错带起了七区的旅游业,街上的生意都变得好做起来,他们看见舒辞,就想看见七区的亲儿子一样。
“姐,这几种花帮我扎成一束。”舒辞抬手指了两下,“送到家里就好。”
陆万青的住址,在七区不是什么秘密。
“好呢。”老板娘从架上拿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他,“我们家老头他弟弟在三区寄来的花香类精油,给你送一盒。”
舒辞连忙摆手:“别别别,太贵重了。”
不乏有想给他和陆万青送礼物的人,一方面他们不愿意收,另一方面也不想揣度那些送礼背后的意思。
老板把花篮放在一边,走过来:“这是他们厂在灾后产出的第一批,没有陆上将带人去救灾,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复工。我们没别的拿得出手,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片心意。”
舒辞还没有接,老板娘又补了一句:“当初我岳父他们创立精油品牌,还是陆薇上将给出的主意,你们用不上话,有机会帮我们带去烈士墓让她看看也好啊。”
舒辞微愣,目光落在精致的小盒子上。
“陆薇?”他没想到在这里能听见陆万青那位老师的名字。
“听说陆薇上将的墓建在了中心区总基地的墓园,我们哪有机会进去呀。”
舒辞眸色黯淡了一下。
陆万青今天就是去了结顾氏把持的那片矿区的事情,等收回矿区就能替陆薇收殓。
没想到对外的说辞一直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陆姓的人都很难被人记住,我们七区人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类型,可是感觉这十几年过去,能记住陆薇的也没几个人了。”
老板娘不住感慨,这话却说到了舒辞心底。
他不希望陆万青背负着路人的宿命永远在被人遗忘的路上,哪怕有一两个人记得他的好,他都想让他知道。
于是他收下了那盒包装精致的精油,又逛了会街,拍了一些绝美的镜头,往回家走。
走到别墅前,一辆不曾见过的黑色豪车停在门口。
不是陆万青的车。
难道是顾岚逐?不可能吧?
可他如果是主角光环在身,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
舒辞下意识警觉起来,他调动腺体周围的肌肉,随时准备进行防御和进攻。
车门打开,一袭黑色长裙拖曳在地。
一位Omega女性缓缓走向舒辞,站定时裹紧了身上的米白色大衣。
“舒辞先生,对吗?”她歪头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青色的眼瞳。
她打量舒辞时,舒辞也在打量她。
他的目光向上移动,忽然眼皮跳了跳,女人帽檐露出的微卷的红发,和他一模一样。
果不其然,她下一句话便是:“我是你Alpha母亲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