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了让学生们充分了解本县的历史文化,第一中学的老师都坚持使用原汁原味的教材。
教学难度有些大,语文老师连着抽查了几个学生,都没一个能将上古史部分完整背诵翻译。
“顾远洲,你来。”
顾远洲站了起来,开始背诵。他的声音很好听,背诵艰涩难懂的古文时,也沁人心脾。
讲解的时候,他的语调节奏都恰到好处,甚至比语文老师还要生动。
老师很满意,点头道:“很好,坐下。”
“你们都要像顾远洲同学学习,老师也是为了你们好,不能熟练背诵理解县志的话,你们怎么在高考中考取前十名,又怎么能去外面开烧烤店,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巍嵬县?”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人,是要有理想有抱负的。”
第一排不知哪个学生,轻声说了句:“我觉得,巍嵬大学也挺好的。”
他的声音其实很小,几乎是气音。只是,这位同□□气不太好,说话的时候老师刚才停顿下来。
场面,有些尴尬。
语文老师看向他,神色有些扭曲:“站起来。”
第一排的同学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薛砚舟托着下巴,想着何必呢,乖乖准守学校规则,好好活下去不好吗?
嗯?活下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想。
从今天早上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对劲。
“你以为巍嵬大学不错,可是这样永远只能踏步不前……”
语文老师开始训斥第一排的倒霉蛋,薛砚舟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
他们的教室在三楼,靠近学校的围墙,从这个角度看出去,恰好能看见后山。后山的地形很奇怪,是一排又一排的小土包,整整齐齐的。
每一排的小土包旁边,都种了一棵槐树。
环境清幽,安静,是本地青年男女约会的最佳去处。据说,在后山互相表白的男女,可以长长久久,永远在一起。
嗯?那是?
薛砚舟猛地坐直身体,看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翻墙进来。不得不说,那男生翻墙的动作利落又好看。
他向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在墙上连踩几步,手再一撑,整个人就如同蝴蝶般翩然落地。
又迟到。
明明在预备铃响过之后,就不允许进入学校的,只需要通知一声门卫,就可以在家舒舒服服地待一天。
毕竟,迟到之后还进入学校的学生,会遇到危险。
可谢亦明却不一样,经常迟到,却坚持要翻墙进入学校。或许,因为他的爸爸是县外人,才如此特殊。
三、二、一。
薛砚舟在心中默数三秒。
然而,谢亦明抬头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相交,仿佛是一个默契。
薛砚舟眨了眨眼睛,笑了。而谢亦明则是轻轻抿了抿唇,他脸上很少有表情,这是独属于他的笑意。
其实,谢亦明和薛砚舟从来没说过话,尽管谢亦明的位置就在薛砚舟后面。
两人平日里没有任何交流,除了在这特殊的时刻。
“你在看什么?”
薛砚舟一愣,转头,看见顾远洲站了起来。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课铃声已经响过,进入了课间休息时间。
“谢亦明,他是我的后桌。”薛砚舟随口解释一句。
顾远洲眼睛微微眯起:“哦?看来是不太遵守规则的学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语气很温和,可薛砚舟却听出了些不满的情绪。哦,对,顾远洲还是学校纪检部的部长。
以他的性格,看到的话……
薛砚舟虽然和谢亦明关系算不上太好,但好歹也看过不知多少次对方翻墙,心理上就是同一阵线。
他转头看去,却对上谢亦明略带凶狠的眼神。那个腼腆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只余下阴沉的目光。
谢亦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手,对薛砚舟打了个招呼,满不在乎地把书包往肩上一扔。
走了。
几分钟后,谢亦明出现在教室后门。
奇怪的是,他出现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多看一眼,仿佛有人迟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分明在第一中学,不可能存在迟到的学生。
谢亦明拉开椅子,坐下:“他是谁?”
这是一年以来,他对薛砚舟说的第一句话,或许是长时间没有开口,谢亦明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薛砚舟微微一愣:“哦,他是我的新同桌,顾远洲。”
谢亦明不认识顾远洲?不应该吧,这可是全校的风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