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来的?”
仇慎:“外面,我不是这里的人。”
看来,仇慎的记忆还没有完全被篡改,不像“母亲”,已经完完全全认为自己是巍嵬县人。
薛砚舟仔细回想日记中的内容,“母亲”似乎是在李叔肉联厂工作之后,才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巍嵬县当地人。
说不定,还能问出什么东西。
“那你来巍嵬县干什么?旅游吗?”
旅游是外界人能合法进入巍嵬县的唯一途径,要经过旅游局的审批,并且只能去固定的旅游线路,不允许私自乱走。
仇慎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东西的。”
果然,这是一个擅自闯入的外界人,今夜的戒严令,说不定还和他有关。
“那你有同伴吗?”薛砚舟说,“有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们呀。”
“没有,我没有同伴,跟着你,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薛砚舟心中拒绝,脸上却还是挂着亲切的笑容:“可我只是个学生,不太方便呢,对了,你是来找什么的?”
这个问题,却让仇慎有些为难,许久都没有给出答案。
“啊……”薛砚舟垂下眼睛,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不可以跟我说吗?也对,我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有戒心也是应该……”
“不是,我是来找眼睛的。”
还没等薛砚舟说完,仇慎就急声打断,“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不能确认眼睛是什么东西,并不是不信任你。”
薛砚舟轻轻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小舟?”
走廊那边传来谢亦明的声音。
薛砚舟对仇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赶紧离开,这才走了出去。从这两天的经历得出结论,谢亦明是个话少人狠的角色。
万一一言不合跟仇慎打起来了,麻烦。
仇慎消失得和出现时一样突兀,眨眼间浴室就只剩下了薛砚舟一人。
几秒后,谢亦明也走了进来。他看见站在门口的薛砚舟,微微一愣:“怎么了?”
薛砚舟毫不心虚,张口就来:“我有点怕,这里面黑乎乎的没灯。”
“嗯。”谢亦明应了一声,然后走进来靠在一旁的墙上。
“?”薛砚舟一脸不解,“这是?”
“你洗,我等你。”
“……”
行吧。自己扯的谎,自己承受后果。
薛砚舟叹了口气,倒也没什么压力的脱下了贴身的白色T恤。正准备弯腰脱裤子的时候,他忽然听谢亦明说了一句。
“我在外面等你。”
等到他抬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人了。薛砚舟虽然不是真的害怕,可心中很是迷惑不解。
大家都是男的,谢亦明在避嫌什么?
***
戒严第一天。
生活极其枯燥无聊。
宿舍里剩下了他、谢亦明和顾远洲三人,秦止一大早就接到通知上班去了。
三个高中生在宿舍中,除了看书做题之外,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薛砚舟刚做完一张卷子,伸了个懒腰,决定到阳台上透透气。此时,外面一片寂静。
耳边是风吹过槐树时,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宿舍的地势很高,从阳台可以俯瞰大半个巍嵬县县城。往日里繁华的街道空无一人,整座城市看起来像是一座鬼城。
视线所及之处,最为显眼的是广播电视大楼,顶上的电视塔依旧闪着红色的光。
天气不太好,云层很厚。
阴沉沉的乌云低低压了下来,一副即将要下暴雨的样子。但这场雨,却一直没有下下来,只让人心底觉得莫名压抑。
整个县城,都灰蒙蒙的,让远处的红色眼睛变得愈发明显。
薛砚舟盯着红色眼睛,有些出神。
眼睛到底是什么?
顾远洲说眼睛在监视着整个巍嵬县的市民,仇慎说他是来找眼睛的。
而薛砚舟自己,梦中始终会看到红色的眼睛。
昨晚,他又做梦了。内容依旧是灰色雾气和红色眼睛,枯燥乏味得很,只是太过真实,真实到薛砚舟起来后很久都无法从那种情绪中解脱。
“小舟,你在想什么?”顾远洲问。
他转头,看着侧身靠在栏杆上,穿着白色衬衣显得如青竹般少年。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和谢亦明都开始叫自己小舟。
明明是才认识没几天的同学,而他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饿。”薛砚舟叹气,“可我不太想吃李叔肉联厂提供的盒饭。”
早上和中午送过来的几份盒饭,都整整齐齐地堆在靠门口的桌子上,没人动过。
顾远洲伸手过来,“这个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