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抠住门板,仿佛是自己挨了打。
心里着急,像油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
室内的凌嫣捂住自己的脸。
肚子里所有的话,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得稀碎。
这里没有人稀罕她的解释,只有一个已经对情绪失控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和学生不清不楚,你是在毁你的前程!”
凌嫣眼底突然一热,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有……”
辩解还没说出口,又被生生打断:
“我以为你真的翅膀硬了,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dú • lì了,是老师了,了不起了是吧?你知道为了让你当个老师,我当初费了多少口舌?啊?高中不好好读书,学别人早恋,考得一塌糊涂,还好意思躲舒曼曼家去不回来!当老师四五年,怕吃苦,连班主任都不肯做,现在还和学生谈恋爱!”
“难怪啊……难怪给你介绍那么多对象,一个都看不上,结果是为了这个小崽子丢了魂了!”
连珠炮似的责难,冰雹一般铺天盖地地砸下来。
凌嫣脸色惨白,一时竟不知该先反驳哪一句。
“你还口口声声说你和你爸不一样,亏我真的信了。现在你说说,你们哪点不一样?我做错了什么了?我做错了什么!要受你们父女俩这样的报应!”
“我没有和学生谈恋爱。”凌嫣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说。
“呵呵,你当我是聋子?是瞎子?我不会听不会看?”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捏皱了的信封,甩到凌嫣身上,仍气得发抖。
“你真行啊麻凌嫣,我花几十年养出来的好女儿!为了一个小畜生,连饭碗都不要了!”
凌嫣的瞳孔骤然放大,不敢置信地捡起地上的信。
之前一直没找到的辞职信,居然是忘在了家里。
过去的一幕幕在她眼前走马灯似的转了一遍。
对齐文修产生的那些爱慕,无法对任何一个人言说。
怀揣着少女心事的她,只能用笔把它们化成文字,隐去男人的身份,存放在纸盒子中,当作她青春里唯一的痕迹。
但一切都在那一天崩坏了。
高考的最后一天,她刚刚结束上午的考试,回家后推开自己的房门,却看见愤怒的母亲,把她的青春、她的寄托,全盘否定,撕得粉碎。
那些被撕碎的日记,在今天重新化成了最锐利的刀刃,一片片插在她的心上。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为什么又翻我的东西?你明明答应过我。”
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在你眼里,我麻凌嫣又算什么东西!”
空气凝结到了冰点。
这对母女喘着粗气,用猩红的双眼对望着,彼此毫不退让。
“你还有理了?我不翻,我能知道你天天在想些什么?老大不小了,还在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别不识好歹,我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