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薛恋鞋带来不及系上,跑上去,她们还不习惯拥抱,只是欣喜地拉着对方的手。
大伯娘拉着薛恋的手,眼尾笑成蹭蹭褶子,在薛恋身边转了个圈,看她胖了还是瘦了。
分开的这三四天,又是暴雨又是山洪,对讲机经常联系不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大伯他们没想到薛恋这边这么多人,打眼看过去,四五十个人呢。
薛恋看大伯这边,五个人,大伯大伯娘,薛刚,缪赛尔舅舅,还有褚晓芙,一个没有少。
大家裤腿上或被荆棘拉破,或有许多泥巴点子,都好好的,没有受伤。
彼此都放心了,薛恋对褚晓芙笑笑,褚晓芙不好意思地抿抿唇,见到薛恋她也很激动。
缪赛尔和他舅舅团圆,舅舅含着泪,狠狠地拍了下缪赛尔的后背,表达他对缪赛尔大半夜不辞而别的不满。
他们怎么都过来啦?
房车哪里去了?不会还停在水上吧。
啊,那肯定会被人偷走,怎么办。
薛刚很神气地对薛恋,低声说,“房车在我妈空间里。”
大伯娘嘴咧得老开的,她现在也是有异能的人了。
“连续大雨,泥石流不断,水中会游泳的丧尸不断增多,江里不比江岸上安全。我和你大伯娘他们正愁着,要不要丢掉房车,我们先上岸,你大伯娘唉声叹气,突然发现她有空间了。”
大伯娘居然有了空间异能,好幸运啊!
大伯娘的初始空间至少2级吧。
能放得下房车,应该是2级。
薛家这边的人开小会似的,走到一边,找块大石头坐。
大伯继续说,“之后我们就上岸了,你大伯娘收了房车。”
薛恋感叹:“真好真好!”
能收得下房车,大伯娘的空间容量不小。
薛刚抬了抬脚,曲指敲了敲鞋面,“咚咚”两声,包浆居然没碎。
他好刻意啊。
说实话,他喜欢褚晓芙吧?
薛恋见他的鞋子很奇特,鞋子表面包了一层黄色的土浆。
薛刚不着痕迹说:“我们穿的孔洞运动鞋,山路湿湿滑滑的不好走,褚晓芙用她的土系异能给我们做鞋膜。”
“不浸水,防滑,还很轻。”大伯娘也抬起一只脚。
原来土系异能还有这些妙用。
笨蛋美人难得聪明一回。
不是褚晓芙想的,是薛刚想出来的,然后褚晓芙试着做几次,才成功的。
果然笨蛋人设不倒。
不要这么说,她一直很用心体现自己的能力好不好。
褚晓芙问薛恋:“薛恋,要我给你做一个吗?”
薛恋现在穿的登山鞋,也很轻便防滑,“现在不用,有需要我找你。”
“好的!”
褚晓芙连连点头,薛刚教她的小发明被薛恋认可了。褚晓芙十分高兴,去和双胞胎玩儿了。
机车队河边用了鞋膜,绿帽那边看到,偷师学到,土系的异能者也给队友们制作鞋膜。
大家吃了一些午饭,该继续上路了。
何老太躺在地上不起来,喃喃着,“我不走了,就死在这里吧。死之前一口奶粉都没喝到啊。”
一开始她是想喝奶粉,现在纯粹就是在和薛妈妈较劲。
薛妈妈高中时和丁家煜是同学,何老太认为他们两说不定早就有了苟且,预谋害死她女儿,图谋丁家财产的。
这几天丁家煜对丁何嬿很不满,对她外孙女呼来喝去,何老太很看不惯。
她女儿不死,丁佳嬿和丁何嬿两个孩子,至于沦落至此吗?
何老太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晓珍,我可怜的晓珍啊,生前给丁家日也做活儿夜也做活儿,没享到一天福,你栽的树,给后妈乘凉了哇,晓珍呐,人走茶凉,你要是还在,不给妈妈一勺奶粉吗?妈也要死了,可怜你两个女儿,你的两个女儿怎么办呐……”
句句明着指桑骂槐,她女儿给丁家劳苦一辈子,没想到一天福就死了,后妈林芹进了门。
在场的人不敢乱说,也听明白了,原来林芹是后妈进门,听起来像是薄待了前妻的两个女儿。
丁家煜听不下去,“我这个做爹的还在,丁佳嬿丁何嬿这辈子是少吃还是少穿了?”
何老太让丁家煜摸着良心,“你摸着良心,你是不是重男轻女,丧尸要吃人,你是丢掉你丁佳嬿丁何嬿还是丢掉你儿子。”
似乎戳到丁家煜的痛处,他是更重视儿子不错,但对女儿的关心也不比其他父亲少。
薛妈妈被骂得脸色通红,抱着孩子要走。
大伯娘都听不下去了,直接走到何老太太旁边,居高临下望着何老太。
何家人本能地感到了压力。
来了来了,大伯娘出征,寸草不生。
这该死的压迫感。
大伯娘嘲弄道:“何老太你还没死呐?你女儿都死了十五年了姓丁的才再娶的,丁家煜对你们仁至义尽,你们何家那地沟油厂子,这么些年借了丁家多少钱,数都数不清。半年前双胞胎的满月酒你可是闹了好大一场,非要说林芹偷人孩子不是丁家的,还叫救护车急救你们,让人家好端端的满月酒办糟蹋了,你这老不死黑心的,黑心的就是你们何家,你女儿的福气被你们这家米虫早败光了,你现在又要装死,想讹人家孩子的奶粉。好啊不就是奶粉吗我多的是,这就给你。”
说完,大伯娘手心出现两小袋奶粉,“来,给你们两袋,送你们上路,你要是真死在山上了我这两袋奶粉就是花的值。死不要脸的,丢什么人呐,人家文明人,读了书的人懒得骂你,就你个老蛆虫死不要脸的粪缸里爬出来,真当周围这群人是傻子啊人家吃饭都顾不上难道还会帮你讨奶粉?”
两袋奶粉砸到何老太身上,戳着何家人的脸皮,砸烂了何家人的自尊。
何家人绷不住,包括丁佳嬿丁何嬿,面皮涨紫。丁佳嬿羞得不敢抬头。
其中一小袋奶粉破了洞的,奶粉漏出一些来,何老太赶忙用手拢住。
来了来了,我的互联网嘴替。
我有个疑问。大伯娘真的没有练过rap吗?
一气呵成不带喘气的。
rapper大伯娘。
大伯娘,你是我的神。
何家这家人也太没自知之明了吧,女婿又不是儿子,还是个前女婿……丁家对他们够好了,还不知足,升米恩,斗米仇。
满月宴还闹啊,说双胞胎是偷情生的,我要是薛妈妈我当场甩她两巴掌。
卧槽我才刚反应过来,人家满月宴上还造谣人家孩子不是亲生的,老东西太不要脸了。我终于知道丁何嬿为什么这么坏了原来是像何老太。
大伯娘转身,从顾青泫怀里抱起另一个双胞胎走了。
深藏功与名。
薛妈妈还真不知道,满月宴那天竟然是何老太造的谣,说双胞胎不是丁家血脉。她四十多岁生两个孩子,差点死在手术台。
她气得嘴唇直哆嗦,走到何老太面前,照着何老太的脸啐了一口痰。
“你现在就去死,断了气死在山上才解气。”
何舅妈觉得畅快极了,这腌臜婆才不会死,这世道,没品德坏人活得反而长久,就像是地沟的臭老鼠,不过肯定受人白眼和人人喊打就是了。
何老太活了一辈子,面皮比墙厚,早修炼出来了,固然丢脸,更想要奶粉。抖着枯树皮一样的手,收起两袋奶粉,让儿子和孙子,冲了喝,喝了才有力气走路。
何舅舅却觉得十分丢人,这么多人啊,那鄙夷的眼神,压得他抬不起头。
那两袋奶粉,何舅舅都给儿子喝了。何老太和其他人,一口也没喝。
走在队伍最后面。
何舅妈恨不得他们死在山上,但希望落空。
何老太说:“我和你爸饥荒年代过来的,饿几天也没事。”
其实他们体质比年轻人都好,一辈子干粗活累活的。
只是现在和丁家撕破脸了,不敢上去要人家东西。
何老头有点老年痴呆,“饥荒啊,田埂上都是死人。我们村有个胆子大的,看到谁倒下了,拿上家里菜刀,割屁股上两坨肉,回家煮着吃,那老头,活了九十多岁……”
何舅舅想着,快了,末世在过段时间,一旦土地种植不出作物,大家就快吃人/肉了。
到了下午四点多,天空又飘起绵绵的细雨,落到肌肤,又闷又潮。
这么点雨,披上雨衣又热。薛恋这边的人,上山之前,都换上了长袖长裤,还喷了防蚊药水,免得蚊虫叮咬。
尤其双胞胎,头上还带了纱布,他们两皮肤嫩,被蚊子咬一口肯定要肿起来。
只有抱着小孩的顾青泫和绿帽打了一把伞。
其他人冒着小雨,趁着天有亮光,抓紧时间爬山。大夏天的,他们没有长袖长裤,短袖短裤上山,不一会儿,就被咬了一腿的包。
皮肤敏/感的人,更是红肿成一片。
尤其是穿短裙的丁何嬿,后来还是周水龙找来一条长裤给她换上才好点。
这里几乎是原始森林,里面除了各种动植物之外,并没有丧尸。
直到晚上五点半,天色完全暗下来,大家找到一个猎户的住所。
几家人互相看对方一眼,都想入住。
孙警官和丁家煜商量,“孩子们进去住,大人就在外面,轮流守夜。”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同意。
猎户屋子小,能睡七八个人就不错了。
薛恋没和他们抢,大不了她把车子放出来,晚上机车队轮流睡在车里。
大伯在附近找到一块相对较平缓的地,薛恋准备支个露营帐篷。
这时黑沉沉的森林中隐隐约约传来野兽的吼叫。
大家手上的活计也没停,没办法,就算有老虎,他们今晚也要露宿。
缪赛尔抬头,头顶是密密麻麻蓊郁的枝叶,以及两棵交叉纵横的参天古树。
他爬上树,观察了一会儿。站在上面,对薛恋说:“小九,我们在上面搭帐篷。”
双胞胎费力地仰着头,握着小拳头,十分兴奋,“哦,哦。”
薛恋“飞”上去,第二次感受飞翔的感觉,略有刺激的感觉。其实是用跳的,练气一级只能跳,还不会飞。
一次只能跳个2米高,只要跳得够快,看起来就像是飞。
她和缪赛尔在树干上商量,借助那两个树干搭帐篷。
缪赛尔说,“我和我舅舅用钢条和钢板焊接固定,保证结结实实的。”
薛恋点头,“好,晚上不知道有没有野兽,树上安全多了。”
树底下的薛刚惊呆了,薛恋什么时候会飞了。
现在他老妈有空间异能,老爸会画几个符,妹妹会修仙,全家好像就他一个人没用。
薛刚不由惆怅了,不过很快想到一个人,缪赛尔舅舅啊,他也没有异能。
但是缪赛尔舅舅和缪赛尔,两人找到一块空地,焊接钢条。人家热火朝天干活儿呢。
薛恋从空间放出一辆车,用来做临时电源。
用的钢板和钢条则是上次在货船上搜集的。
叮叮咚咚,橙色的铁锈四溅,缪赛尔和舅舅忙得热火朝天。
其他几家,找来一些相对干燥的柴火,好不容易燃起火堆,趁着天还亮着,赶紧喝口热水,吃点东西。
半夜里,深山老林里不用担心有很多丧尸,只是要靠火光震慑和驱除野兽。
大伯娘和薛妈妈一起,去附近找上厕所的地方,扫掉树叶这些,免得一条蛇爬过来,上厕所的人还看不见,再用锄头刨个坑,拉起一块布遮一遮,当女人用的简易厕所。
她们做的简易厕所当然是机车队用的,靠近他们这边。
人有三急,这些都免不了。
薛妈妈现在主动和大伯娘示好,两人说起前尘往事,倒是有许多共同话题。
以往总是你刺我一句,我刺你一句,谁也讨不了好。
薛妈妈感叹,“我那时候也是年轻,不懂事,说错许多话。”
她那时经常指桑骂槐,说嫂子没读过书,就不和嫂子计较等等。
那时薛家条件一般,她仗着男人赚了点钱,就拿着钱,给婆婆卖好,送着送那。
婆婆自然更偏心她一些,说老大媳妇的不好,不如老二媳妇孝顺。
现在想想,心中多有后悔。
其实大伯娘是个顶好的人。婆婆临终那几年,都是大伯娘在照顾,包括自己女儿也是,大伯娘当亲生的一样。
大伯娘说,“我那时候也是,十里八乡是不知道我脾气,我那时也年轻,眼红你长得漂亮,还上过大学。我爸给我哥哥复读了三年,都不给我上学,我是把气撒你身上了。”
她家里穷,有点子自卑在身上,又好强,经常挑事,说林芹不会干活,炒个饭都要放两勺猪油,浪费柴米油盐。如此一来二去,两人矛盾越深。
“我记得的,你那时候学习比我好。”薛妈妈也说。
薛妈妈想起来,她那时候是家里最小的女儿,懂得耍赖,家里一家人在田里干活儿,她去的最晚,在树底下睡一觉就跑了。大伯娘是个实心眼儿,家里老二,家里脏活累活都要干,还要带弟弟妹妹,明明会念书,家里还不给她上。
到后来大家都结婚了,家里才拆迁,那时候再想去念书,就晚了。
不过大伯娘婚姻幸福美满,比她丧再嫁,安稳幸福得多。
都累了大半辈子,又等到拆迁,本以为可以安度后半辈子,居然爆发了丧尸病毒。
薛妈妈感叹,人这一辈子,总有许许多多意外,尤其到了大意外发生,才知道平凡可贵。
现在丧尸病毒爆发,能平凡过一辈子真是奢望。
大概过了接近两个小时,树上的帐篷搭好了,一共两个帐篷,墨绿色的那个帐篷高一些,姜黄色的帐篷矮一些。
帐篷不算很大,里面铺了防潮垫,一个帐篷能睡四五个人。
双胞胎们被抱上去,在帐篷里高兴地爬来爬去。
虽然帐篷周围有一圈铁杠作防护,顾青泫往双胞胎背上系绳子,另一端系在树上,防止他们乱爬,掉下去。
底下有加固的钢板,在树枝里钉着铁钉,稳稳当当。这些钢板不仅只用今天一个晚上,以后碰到这样的情况,还可以继续利用。
树下的越野车,薛恋没收进去,晚上安排两个人睡在车里,她这边一行人,完全有了容身之处。
李家的三个孩子,好奇地在树底下看他们的帐篷,最小的那个小男生,还想爬树上来看看。被他姐姐喊回去睡觉休息。
条件艰苦,烧柴火不容易,薛妈妈和大伯娘,好不容易在火堆上烤了几个馒头。
薛恋也不装了,直接从空间里掏出外卖。地上人多,大家一起去树上吃。
大伯娘他们不会爬树,薛恋从空间拿出梯子,好爬多了。
帐篷里现在没放床铺,只有一张桌子,桌子点着一盏露营灯。
外卖有:寿司、炸鸡、炸年糕。
薛恋还问大家想吃什么,她在空间里找找。
薛刚说:“要有啤酒。”
于是薛恋从空间拿出十几瓶啤酒。
顾青泫说:“想吃酸辣土豆丝。”
薛恋拿出一份酸辣土豆丝。
褚晓芙咽着口水:“我想吃炸酸奶。”
薛恋:“这个也有。”
她真的是哆唻A梦的口袋。
呜呜呜呜绝了绝了,好宠。
大人们不说,跟着年轻人们吃。他们能吃苦,觉得有的吃就不错了,不挑不挑。
不过薛恋还是根据他们的喜好,又拿了几个菜出来,比如缪赛尔舅舅喜欢的杂粮煎饼,薛妈妈喜欢的醋鱼这些。
即使他们有六七米高,但是树下的人,仿佛闻到了各种食物的香味。
擦了擦口水,裹紧被子,梦里有。
大家吃过之后,餐盘这些,用塑料袋装起来,扔到树下去。
七米高的地方扔下来,系着的塑料袋被砸开了。
丁何嬿看清有卢福生餐厅的外卖盒,纳闷地问周水龙,“他们真的吃外卖?刚刚没看到他们做菜,但是我真的闻到了饭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