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夷光张了张嘴:“...哦,还有吗。”
“…沐浴更衣,随叫随到,三从四德...”谢弥还没说完,沈夷光眼里已经颤巍巍蓄了两包泪,他到底是要成亲,还是要跟她算总账?!
“...沐浴更衣,随叫随到,三从四德就...暂时不必了。”他舌头一闪,硬生生转了话风,又懊恼自己心软:“你先做到前两条再说。”
这时候年轻的谢弥并没有想到,沈夷光原封不动地把这些话还给了他,让他成功过上了服侍她沐浴更衣,随叫随到,三从四德的日子。
沈夷光:“...哦。”
谢弥正憋着坏水,想接下来该怎么欺负欺负她,欺负轻了他咽不下这口气,欺负重了他又心疼,这时林烟在外叩门:“小王爷,陛下传您。”眼下他们都还在宫里。
谢弥轻拧了拧眉,转向沈夷光:“你先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再说。”
......
昭德帝正在正殿里等着谢弥,他表情颇有些意味深长:“昨夜宫里出了些乱子,没惊着星回吧?”
只有弱势的那方,说话才总喜欢这么迂回曲折的,就譬如昭德帝。
谢弥唇角翘了翘,他说话向来肆意,直言道:“我正要禀告陛下,昨夜有伙歹人冒充陛下的人,强劫了陛下的侄女沈县主,我昨晚上连夜派人拦截,陛下不用谢我。”
昭德帝再怎么不要脸,被他这么大喇喇地骑脸讽刺,他面皮也有些挂不住。
他扯了扯嘴角:“夷光无恙就好,星回费神了...”
谢弥一脸无所谓:“陛下过誉了,想必您也知道,我对沈县主颇是倾慕,如今见她落难,我怎么能不出手相助?”
沈夷光在面对谢弥的时候,就经常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郁闷,现在昭德帝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谢弥这一通话下来,把他下面要说的话都打乱了。
昭德帝给他的直拳打了一脸血,静默片刻,才笑了笑:“夷光自然是好的,不过她之前总归和太子定过亲,又曾和宁家议过亲事,流言总归不好...天涯何处无芳草?朝内文武官员家中适龄淑女多得是,其中也有不亚于夷光的闺秀,你这般品貌才干,若真有意娶亲,朕倒是能张罗着为你选选。”
他自然是想和谢弥交好的,如果沈夷光是寻常女子,他现在就能拍板许婚,谁让沈夷光身份太过敏感,又和他结下深怨,他岂能容这样的女子嫁给谢弥?到时候示好不成,反倒和这孩子结仇。
而且还有一桩比沈夷光要紧许多的事...谢弥究竟愿不愿意认他这个父亲?愿不愿意接受皇子的身份?
他既然欲以储君之位交换,那么谢弥,也得做出一定的服从和妥协。
他沉吟,更为柔和地试探:“沈爱卿家中有一继女,名唤沈南拂,亦是适龄未婚,如今年过十六,聪慧出众,相貌才名绝不输夷光,如果夷光是长安明月,她就是江南随珠,二人一向有晋朝双姝之名,不少人觉着她的相貌气度犹在夷光之上...”
这女娘说来和沈夷光还有些渊源,沈夷光母亲过身之后,沈宁止另娶了一位赵姓的寡居娘子,赵娘子和前夫养有一女,这便是沈南拂了,她原本姓赵,略大沈夷光几个月,自母亲嫁给沈宁止之后,她也随之改了姓,虽然不是正经五姓女,但美名的确不下于沈夷光。
而世间男子,对于绝代佳人,一向是来者不拒的,他想不出谢弥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沈宁止是他的人,让他的继女嫁给谢弥,昭德帝自然是放心的。
昭德帝见谢弥要张嘴,他发现自己有点怕了谢弥这张嘴,于是忙道:“朕不过随口一提,此事以后再说也不迟。你和夷光都无恙,朕便安心了,好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谢弥轻讥一哂,欠身告退。
待出了皇宫,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林烟才轻叹:“果然,想娶沈县主没那么容易,陛下不干呢。”
谢弥调开视线,啧啧:“又不是他娶老婆,由得他干不干?”
他悠然问:“灵珠把信儿传回去了吗?”
林烟一笑:“小王爷放心,已经悄没声地行动了。”
谢弥望向行宫:“也该为我阿母讨个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