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弥性子虽桀骜无忌,但是行事一向极有章法,难道会无缘无故去殴打朝廷三品大员不成?她何尝不知道,谢弥是在给自己出气。
“怕了?现在怕也晚了。”谢弥捧着她的脸亲了口,扬眉笑的得意:“小爷是恶霸,你就是恶霸媳妇,我是山大王,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压寨夫人。”
......
在谢弥和沈夷光有条不紊地准备回益州的返图的时候,朝里倒是又出了一桩事——晏明洲没了。
他要是死了残了或者越狱了都还算有个说法,偏偏他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北戎那边硬说是朝廷未经审问,暗杀了晏明洲,因此大兵在边关集结,要为晏明洲讨个说法。
如此一来,谢弥不得不提早动身返回益州,昭德帝自然得设宴相送。
昭德帝这人倒也识趣,知道谢弥不耐进宫,索性把送别宴设在秦淮河边两座双子楼船里。
朝堂上的事儿便是如此,哪怕桌底下互相捅刀几个来回,面上也得一团和气,更何况眼下局势紧张,更不好让北戎看了笑话。依照谢弥的城府,岂能不知这个道理,带着沈夷光和一干人等从从容容地去赴宴。
由于谢弥和沈夷光生的都貌美,建康人又一向爱凑热闹,这一路上声势居然颇有些浩荡,不少百姓站在街道两边踮脚围观的。
谢弥骑马才行到主街,突然有道身影从斜刺里蹿出来,他张开双臂,径直挡在谢弥马前,厉声道:“等等!”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看起来有些油头粉面的少年,他衣着华贵,应当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小郎君。
谢弥扬了扬眉,倒也真勒住了马。
少年傲然道:“我乃范阳卢氏子弟,和建康沈氏亦攀得上亲,今日我便是来问一问小王爷,您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才娶了沈氏夷光?”
沈夷光倾慕者颇多,这少年就是其中之一,这些狂蜂浪蝶多是不受重视的膏粱子弟,一天到晚正事不干,朝政不见得知道多少,一天到晚光研究长安哪个女子最美,建康哪个女娘最俏去了,因此沈夷光一向很不待见这起子货色。
他们对于心中神女被一个从乡下地方的郡王拉下凡的事儿早就不忿已久,早私下诋毁过谢弥几岔了,今日这卢氏子喝了点酒,又不知被谁煽动了几句,居然头脑一热,大街上找起谢弥的茬儿了。
他脸上不掩嫉意,朗声道:“据在下所知,郡王是蜀王府家奴出身,后来背叛旧主才得了王位,出身不堪至极,便是在下的身份,也强过王爷数倍,在下敢问,论及出身才学人品,您有哪点配得上沈氏嫡女?”
他有些妒恨地看着谢弥的脸,说不得就是这男狐狸精用美□□惑!
他越说越疾言厉色,自以为解救神女出苦海:“莫非郡王用强权逼迫?!”
谢弥哪里会把这等蠢货放在眼里,手掌已经按在了腰间佩刀之上,但听到他后面几句,手指忽然一顿,竟有片刻失神。
林烟和谢勇几个见小王爷当街被辱,正要怒而shā • rén,这时,谢弥身后的马车帘子被撩起一角,沈夷光略显冷清的嗓音传出:“卢小郎君?”她面无表情地道:“你过来。”
林烟几个不知道王妃是何意思,也不敢贸然出手。
那卢氏子弟大喜过望,忙不迭凑近马车。
谢弥脊背僵直,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