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纯真,“上车后我们本来想找你们的,但一想你们平时太累,要在车上好好休息,就没来找你们,乔智还没在车上睡好吗?这都到了地方,再睡会感冒吧?”
乔母语塞,难道她要说他们根本没买卧铺?
说了难免要被这个少女看不起。
毕竟她语气里里外外都透着“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没买卧铺吧”的感觉。
裴宁装没看见她脸色,走到乔父身后,手伸到毛毯里拧了一把乔智,“乔智,别睡啦,你下来和姐姐玩呀。”
恩,这是拧拧(宁宁)的爱。
乔智“嗷”一声就醒了。
他其实出站就醒了。
车上那么暖和,下了车就跟冰窟一样,他就算再困,也被吹醒了。
他是十岁,又不是两三岁,当然知道,自己醒了就要走路了。
但他不想走,他犯懒,他在乔父背上装睡,就想躲过一劫,没想到被裴宁一拧给揭穿了。
乔颂默默看着乔智,面上没什么表情,裴宁却刮了刮脸颊,“羞羞羞,这么大人了,还要爸爸妈妈背,不知道的还以为背上是个奶娃娃呢。”
乔智一听赶紧蹬着小短腿,扑腾着毛毯要从乔父身上下来,“我下去,我下去……”
乔父正好也累,一松手,他滑溜下地了。
乔母心疼的“哎哟”,赶紧过去用毛毯裹着他,“别听这个姐姐的,这么冷的天,可把我儿冻坏了,儿啊,妈背你?”
“不要不要!”
乔智想证明自己不是个奶娃,不想被小瞧,几步跑到裴宁身边,连毛毯也丢掉。
乔母面上不好看极了。
裴宁含着笑,没帮忙提行李的意思,挽着乔颂的胳膊就走。
她们两个都背着包,也不是毫无重量!况且这大冷天的,走路都哆嗦,何况那一大编织袋的行李!
乔母围着乔智转,乔父闷头就把大编织袋扛在了肩膀上,这个点回去的大巴早就停了,只有坐黑车,小面包车人挤人,老爷子在县城医院,赶过去住宿什么的都是问题。
他们在县城有亲戚但多久没来往,到时候只能看看,医院哪里能将就睡一下,实在不成每天县城乡下往返,有专门的车走两条线,一天来回也就四个小时……
打定主意乔父就扛着袋子往前走,有包车的师傅在喊,他上去商量了价钱,然后就上了车。
裴宁抢先把自己和乔颂的钱给了师傅。
乔父看见,拦下她,“女娃这是干啥,车费我来出,这点我还是出得起……”
裴宁也不生气,心想这个当爹的,好像比那个当妈的好点,不算无药可救。
她笑着上车,拉着乔颂到后排落座,占了两个位置,摘下口罩,“不用了,是我非要跟着乔颂来的,而且乔颂在这待不了几天就要跟我回去了,我当然要为她的行程负责。”
“啥?待几天就走?”
乔母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是打算让乔颂留在这照顾老爷子的,老爷子病情严重,让乔颂留在这守着,她和乔父带着乔智回去开鱼摊,等开了学,她再向学校请假。
反正乔颂学习好,缺课那么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关系。
裴宁听出点意味,小脸迎着风笑,“对呀,我妈妈说了,乔颂一个学生,当然是要以学业为重了,在这待几天回去也就开学了,更要给我好好补课呀。”
她语气天真的很,“阿姨,你和叔叔应该要在这照顾乔爷爷吧?也是哦,听乔智说,你们鱼摊生意叔叔就可以打理的过来,你天天也没什么事做,在这照顾乔爷爷也不耽误,阿姨你真的好有孝心呀。”
她不吝夸赞,乔母以为她是嘲讽,但一看小丫头片子认真的表情,又完全不像。
她气结,一时间挤不出半个字,心里憋着一口气,完全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说了这些。
侧头看了一眼抱着娃哈哈喝的傻儿子,乔母下意识一个巴掌就拍了下去。
乔智喝的好好的,被老母亲猛地一拍背,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抬头愕然看向乔母,乔母回过神来,训斥,“好好坐!斜七八歪的像什么!”
乔智被这一打,眼泪汪汪,抱着娃哈哈就蹭到后座找裴宁和乔颂。
“姐姐呜呜呜,妈妈打我,妈妈是个坏女人……”
正在这时,其他要上车的乘客听到这话,纷纷看向乔母。
乔母:“……”
“大妹子,大晚上的打孩子干啥呀。”
“这大冷的天,打孩子可不好使,这一哭等会儿出去一吹小心感冒了。”
乔母:“…………”
乔母气的翻白眼,还好车内灯光昏暗,没人发现。
她一瞧发现乔父不在,四处一望,才看见乔父正在车下抽烟,完全不知道这上面发生了什么。
乔母捂着胸口,觉得心脏一抽抽的,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