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懂懂地问:“那我是如何惩罚他的?”
“您……您让他……”
香岚却说不出口了。
旋即说带翎光亲自去瞧,翎光却看着窗外的日头,打了个哈欠:“这么好的太阳,正适合睡午觉,晒晒我的羽毛。”
香岚:“羽毛?”
翎光也是一愣。
羽毛是什么……
自己怎么会有羽毛。
她晃了晃脑袋,看了看自己白皙如细腻瓷器般的手背,显然自己是人啊,翎光不知这种想法是从何而来,也并未在意,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闭了眼:“香岚,我睡个午觉。”
“是,公主。”香岚弯腰退了出去,认为她大病初愈,身子弱些,便不再打扰她。
一觉醒来,翎光打着哈欠朝黑黢黢窗外望去,竟是天黑了,太好了,该吃晚饭啦。
翎光吃完,香岚迟疑地问:“公主,您还去看徐公子么?”
“天都这么黑了,又到了我睡觉的时间啦……”她懒得挪窝,漂亮的凤眸眨了眨,“要不,我们明日再去?”
“……是。”香岚替她吹灭了灯盏。
翎光捱到了第二日晌午,才懒洋洋地起来。莫名想起那男宠,觉得,好像是一件要紧事。
不然怎会一直想着?
她推开房门出去,偌大的公主府,却见不到几个人。
新皇登基后,公主府大半的家财都充公了,府中冷冷清清,下人伶仃。
而长萦公主从前养的那些面首,也均被遣散,害怕受她连累于是作鸟兽散,一个死心塌地有情有义的郎君都没有。
被囚禁的公主寂寞难耐,偶然站在府中高楼,眺见隔壁首辅大人的府上动向。见到首辅大人脱了上衣练剑,那身材将她迷得死去活来,七荤八素。
可翎光听在耳朵里,却颇没有什么真实感,就好像一切只是个故事,而她只是故事里的旁观者,一日自己突然变成了故事的主人公。
她想不清楚,自然不去想,罢了,还是瞧瞧那男宠吧。
穿过府中的九曲回廊,翎光推开关押男宠的房门,黑暗之中,暗处似乎坐着一个人。
那道影子身形高大,垂着头气息如同死去一般,气息若有似无,可无形之中却散发一股压迫感。
翎光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蹙眉。
自己怎会做这样的事。
香岚说:“徐公子是练武之人,此前他动手打过您,所以公主您喂他吃了一些药……他这才一动不动。”
翎光轻轻走近一些,伴随着门的推开,光线扫进了房内,翎光看清他的模样。
男人衣衫褴褛,敞开的衣裳裸露出蜜色的皮肤,却是伤痕累累。
那衣衫简直是几缕破布,只遮住些许,两条结实有力的胳膊,被高高地吊了起来,而他半身不遂,故此站不得,所以是坐着的。
那墨黑色的头发凌乱地遮住了男人充满野性的脸庞。
只可见高深的眉骨和鼻梁,容颜却瞧不清晰。
翎光看得有些吃惊难过:“他这般可怜,我为何要这样对他……”
香岚有些错愕。
翎光走得更近了些,看见了地上的一碗水,一碗饭,狗盆般泼洒了出来。
她慢慢蹲下,伸手探一下他的鼻息。
“还有气,可是很微弱。”
“公主您说,要将徐公子的命吊着,不能让他死的。”
翎光扭头:“香岚,可否去请一下太医?”
看样子,公主是怜惜徐公子了。
香岚道:“太医在宫里,只给贵人们看诊,徐公子他不是贵人……奴婢,便去京中请一位医术高超的郎中来吧!”
翎光点点头,香岚离去前,让翎光小心一些:“公主,徐公子会咬人的。”
咬人,他是身上狼性未泯么?
翎光低头,果真在自己的手上看见了血色的疤痕,瞧着是牙印。
香岚离开了,翎光试图将他手上的锁打开,然而她一时找不到钥匙,男宠也一动不动,翎光只能先动手检查这位徐公子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
她先拨开徐公子脸上的乱发,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借着窗棂的光亮,看了眼他的面庞。
这一看,翎光便是愣神,不仅是因为他五官漂亮得夺目,而是对这张脸有种如遭雷击的熟悉感,更有一种心脏阻塞的委屈与低落。
没由来的。
收回手时,徐公子的头倏然垂落下去,乌黑密长的睫毛却颤了一下,慢慢睁开了一双深如寒潭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