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谷的鸟比上清多得多,我陪你留在此地,你白日上课,下课便回来,你是想留在我身边,还是上清。”
她毫不犹豫:“你。”
“你不要丢下我,元策……”她脑袋从他肩窝里拱了出来,羽毛已经哭得很难看了。
元策手指轻轻地替她擦了擦:“我询问圣者,这羽族学堂的课程,只有三年,你学三年,我便陪你住在绝尘谷三年。”
“你没有骗我吗。”翎光睁大雾蒙蒙的眼睛望着他。
元策摇头。
“那,”翎光说,“你还有政务,有神宫的折子。”
元策:“折子,子隐会送来绝尘谷。”
“那……”翎光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不好的,又问,“你会不会过三年,等我学会了法术,化了人形,就不要我了。”
“要的。”
三年,她也不可能修炼出人形来。
至少也要五百岁。
“那……好吧,我听你的。”翎光妥协了。
元策伸手摘她,她却躲,溜进了他的胸膛缝隙里。
他脸一黑:“气消了,你怎么还不出来,自己飞出来。”
翎光藏在他的衣裳里,软糯的声音闷道:“我怕你突然走了,我要一刻不停的,监视你,哼。”
语气变了一下:“换个地方监视。”
翎光被缠绕着,顺势向下滑,在他的衣裳里迷了路,翅膀胡乱扑棱,她也看不清楚,只是格外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
被他一只手从外面按住,却无法捉她出来,翎光叫疼:“你别欺负我。”
元策沉沉地吸了口气。
“小青鸾。”
翎光:“呜。”
“自己出来。”声音如寒冰般。
“不要。”
“不出来?”
翎光果断:“不。”
她就这样被他隔着一层衣料拿捏住。
旋即,翎光听见窸窣动静,是元策在抽腰带。
他要做什么?
下一刻。
翎光感觉天旋地转,随着重重叠叠的衣衫坠在了地上。
“哎呀!”
她疯狂扑棱翅膀,试图钻出来。
耳旁听见他在穿戴衣裳。
待翎光终于钻出来,探出一颗脑袋,望见元策将外袍提上去。
衣领穿上时,只来得及捕捉一截练得极为结实流畅的背肌。
翎光仰着头,有些发呆地注视着。就感觉,好像心里飘着一片羽毛,痒痒的。
元策转过身来,皱眉弯腰将她提领出去:“说了多少次,你是女孩子,不要偷看男人换衣服。”
“可我没有看呀,”翎光说,“你为何要在我这样一只年幼无知的小青鸾面前脱衣服呢?”
“……油嘴滑舌,”元策将翎光提在桌上,“你若将这种坏习惯带出上清,别说是我上清的鸟。”
上清
“啾啾!”翎光突然变成小鸟飞起来。
惊不惊喜!
元策拧了下眉。
方才床褥拱起的形状绝不是小青鸾。
元策:“你能化形了?”
翎光僵住。
“化人形,还是大青鸾?”元策将她提起来,托在手心里,翎光还是装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啊,我没有,我不会,我试过了,可是不会。”
旋即聪明地转换话题:“你说好两日就回来,怎么去玩了这么久。”
“不是玩,有事耽搁。”元策将她送出门外,自行沐浴更衣,褪下衣衫坐在泡池,转过头,就瞧见一只鸟趴在他窗户上面贴着,摇头晃脑地喊着:“元策,你放我进来。”
“做什么。”他有些头疼,总觉得没有把翎光教好,可自己分明已经很严厉了。
“我羽毛打结啦,你帮我梳一梳吧啾。”
“等着。”
翎光乖乖“噢”了一声,一屁股坐在窗台上,抬头望着院落里四季不改的落英缤纷。
上清没有冬天,四季更迭也不明显,这荼白花,更是四季常开,院中总是铺散一层雪白花瓣。
待得久了,翎光也不腻味,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约莫等了两刻钟,元策从泡池里起身,他打开柜门,拿起一件衣裳穿上,可刚一上身,就闻见上面的气味。
他低头嗅了嗅。
有花香,草木与树木的气味,还有一股别的……柔软的奶香。闻着像是,被人穿着在草地里打过滚。
这上清,谁会穿着他的衣服去草地里打滚?
元策蹙眉,一把拉开窗户,翎光正趴在那里晒太阳,被他猝不及防拉开倚靠的窗,她差点摔下去,跌跌撞撞地飞起来:“你做什么呀。”
元策捏住她,放到鼻尖闻了闻她的羽毛。
鼻息炽热而轻微地扑了上来,嘴唇也触碰在羽毛上,翎光呆了呆,脑袋有些不自在地埋到了胸口。因为元策他通常不这样的,尤其是自己过了五百岁后,仙侍们就更不可能这样了。
可翎光却很喜欢这样和人接触、亲昵,让她觉得,对方特别喜欢自己。
和她心里那浓烈的喜爱,似乎是有来有往的。
她高兴地用下巴蹭了蹭元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