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沈深马上冒出来,“质问”季苒,“你羡慕什么,是我前天晚上给你买的羊杂汤它不香吗?还是我圣诞节给你买的袜子它不暖?”
季苒说,“是你藏在电视底下的银行卡数额不够大。”
后面沈深突然哭天喊地,说自己这个冬天最后一点积蓄也没了,让程骁南养他。
程骁南只回了一句话,“我凭什么?”
孙月的评论是:“妈妈!我又被狗粮噎到了,快帮我叫救护车。”
有几条评论和她这个内容相似,要么说又相信爱情了,要么说狗粮太多。
连彼得和安谷都在下面凑热闹——
“现在的年轻人呐,啧啧啧,真是浪漫。”
“可不,真是浪漫,不过这乐高房间设计得真不错,配色也鲜艳。”
“老安,我有灵感了,想做一条这样马赛克图案的裙子。”
还有不是特别熟悉的摄影师,在下面问程骁南:“你们?”
程骁南大大方方回应:“嗯,我们。”
因为共同好友太多,虞浅看了好一会儿才把下面的评论都看完。
搞笑的是,还有人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好像他们今天结婚了一样。
虞浅想了想,给程骁南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因为过去的那些经历,虞浅很少上网,电影只看助理下载好的,而且不开弹幕;视频也只看瑜伽类教学视频。
上一次看这样多的回复,还是在高中贴吧里。
那时候学校贴吧的管理远远没有现在这么严格,说什么的都有,那条关于她帖子下面两千多层楼。
现在想想,她当时也不是全然不难过的。
只是那些难过没有发泄渠道,只能憋在心里。
不然能怎么办呢?
哭吗?歇斯底里地大喊吗?
可是那样做,真的会有人相信她的剖白吗?
或者说,那样做之后,那些关于她的恶意就真的会消失么?
虞浅只能沉默,把所有情绪藏起来,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慢慢地蒸发掉、流失掉。
没消失的那些,就继续藏匿在身体里,像生在器官里的小刺,是不是要戳她一下。
可能是被戳得太多了,连疼痛都成了习惯。
很多人说她酷,说她洒脱。
但她自己知道,她不喜欢上网,其实已经是在回避了。
可是她遇见程骁南。
她记得他松垮地穿着校服外套,拉链只拉到一半,一只袖子撸起来,戴了护腕。
他把篮球丢在她的副驾驶位下面,手支撑跑车窗沿,紧紧盯着她看。
像要透过她眼睛,看穿她藏起来的那些所有情绪。
虞浅安安静静同他对视,恐惧难以启齿,只能压制着自己的恼羞成怒,平静问他:“你有病?”
被怼了的少年也不恼,只挑挑眉梢:“姐姐,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客厅里传来一点声响,程骁南坐在沙发上,探身出来,往卧室这边看:“姐姐,给我点赞了?”
这句疑问的声音和记忆里的语调重合。
虞浅坐在瑜伽垫上,抬眼往客厅望去——
沙发旁是放着一盆盛开的虞美人,茶几已经从窗边挪回来,上面的果盘切得不怎么好看,苹果和橙什么形状都有,还有奇形怪状的蜜瓜,都出自程骁南之手。
主灯关了,只亮着一圈灯带和地灯,暖色调,显得屋子里暖融融。
程骁南笑起来,总是露着一个小酒窝在脸颊上。
他问:“你要不困,要不要看个综艺再睡?找到一部超搞笑的。”
有那么一瞬间,虞浅突然觉得,那些贴吧里论坛里的污言秽语、八卦诋毁,课桌里的蟑螂和老鼠尸体,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现在生活在一个崭新的世界了,有爱,有暖,也有希望。
还有一个,会在最亲密时刻,也隐忍着冲动,肯问她疼不疼的男朋友。
虞浅说自己困了,程骁南就关掉电视:“那不看了,睡觉。”
睡前,程骁南把手机放在床头,说:“老程叫了明天一起吃饭,在家里吃。我家阿姨手艺很不错,你想吃什么说给我听,我让她给你准备?”
虞浅摇头,问:“明天中午还是晚上?”
“老程说听你时间,你想什么时候都行。”
程骁南这样说时,脸上又露出少年的影子,有种幸福家庭长大的嚣张底气,“你身份比我牛多了,未来儿媳妇呢,说什么他不得答应?你就是说夜里1点想在家支炉子烧烤,老程都得想办法搞个碳炉子回来。”
可能是虞浅的眼神有点疑惑,程骁南笃定地说:“你不知道,在我家女人地位最高,以前我妈是家里老大,她说东,老程不敢往西。”
他讲,小时候有一次放学回家,撞见老程急急忙忙出门。
那会儿家里还没有阿姨,买什么东西都得老程亲力亲为。
程骁南问老程,爸,你干什么去?
老程步子都没停一下,直接钻进车里,发动车子:“你妈想吃中央街口那家糖炒栗子,我得快点去,去晚了人家收摊了。”
程骁南笑了一声:“后来他把车停路边,被交警抓到,给贴条罚了200块钱,回家之后我妈就边吃栗子边念叨他,老程可窝囊了,也不敢辩解,一边给我妈剥栗子,一边点头说是是是,下次停车会注意。”
听程骁南说着他家里以前的事情,虞浅忽然有些期待明天的午饭。
也有那么一点理解,为什么曲莉雯等那个男人等了二十几年,会在遇见程骁南的爸爸时,有些动摇,想要开展一段稳定的恋爱关系。
睡前,虞浅闭着眼睛说:“明天上午出去一趟吧,给你爸爸买点东西。”
“都行,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