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牛的口感嫩滑,蘸上辣椒和醋后,香味更甚。
但到了此刻,却少了个品味的人。
宋清颐那句话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怎么的,泪腺像是失控了似的,掉了一滴眼泪下来。
是开心的,喜极而泣。
幸福来得突然,好像眼前的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宋清颐偷偷擦掉,侧头看了眼陆靳予,浓眉高鼻,就是这张侧脸,在她心里映出过无数次。
宋清颐印象中和陆靳予的第一次有交集是在高一下学期。
临近选择分班,宋清颐原本是想在学校报理科班,但家里人却想着让她学文,为了她以后的工作需求,想要让她能顺顺利利地读英语专业。
家里的态度强硬,给她说了很多学文的益处,没给她别的选择,直接打电话给她们班主任插手了这件事情。
和家里闹了不愉快,过去了一夜,孙敏变成个大方优雅的女人,就好像什么都发生过似的送宋清颐去学校上学,她说:“我已经跟你们老师说过你学文的事了,最近我跟你爸的工作都忙,你在学校好好的,少跟月月出去瞎混知道了吗?”
她好像永远都很忙的样子。
即使在这教训着孩子,手机上的来电响个不停,是工作上的事情在催她。
孙敏看了眼手机,就跟打发着宋清颐离开似的,朝她摆了摆手,“快进去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去处理。”
宋清颐低着头,一张小脸沉默不语地拎着书包从轿车里下来。
车门扣回的那一瞬间,空气终于不再那么压迫,双脚落地,原本郁结着的心虚因为一时的躲避稍稍缓解了些。
逃避可能没什么用。
但逃避可以让紧绷的弦放松,可以得到片刻的舒坦。
一中的学习压力一直很大,但可能最近到了选课期,整个高一年级就像是陷入了个滞怠期。尤其是到了课间,大家都懒洋洋地凑一起聊着专业课。
听着班里同学聊的内容,他们都是选择自己喜欢的科目,又或者是根据自己的分数来决定选择哪门学科。
唯独宋清颐。
她好像没有一点儿的选择,人生道路,全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教室里的同学在走道里玩耍打闹,纸飞机在空中到处乱飞,还有些孩童时期的幼稚斗嘴。
乌泱泱的一片,显得吵闹不堪。
本是松弛的环境里,宋清颐却一点儿也没感受到舒坦。
装病跟老师请了假出校门。
错开上下学的班车,这个时间点儿,公交车上都没什么人,宋清颐一路坐到湖心公园下车。
下了车后,垂柳无精打采地垂着,路上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经过,宋清颐沿着湖边一直向前走,看着湖泊路过一个又一个长椅。
这个时间点儿,有些退休了的老爷爷和老太太坐那儿聊天,好像也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脸上盖着报纸在这儿借宿。
这两天的天气不好,前一天刚下过雨,今天的湖边的泥土都带着新雨的气味。
路边的野草身上挂着些露珠,踩在脚下的小道石子路上都洇着一层湿气。
明明请的是病假,宋清颐没有去医务室,也没有去医院,更没有回家,反而是选择躲到了无人能找到她的地方“避难”去了,好像待在这里看着静静的湖面,一瞬间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本来是以为能出来透透气,但很快,就有个晦气的家伙出来找事。
可能是看着宋清颐还穿着校服,旁边来了个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平头,额角处剃了三道白杠,脖子上戴着好几个吊坠,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男生骑着自行车停在长椅处,铃铛被他按得呼呼作响,停靠好后,男生对着宋清颐吹了个口哨,“嗨,妹妹,周一不好好在校上课,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心情不好?”
工作日的点,正常人上班,普通学生都待校园里读书。
而宋清颐这个点穿着一中的校服在这里晃悠,肯定又是个心里迷惘的失足少女。
宋清颐笑起来很甜,但不笑的时候那张脸冷冰冰的,看起来有些生人勿近。
她一抬睫,双眼很空地看着眼前的人,看他坐到和自己一条公共休息长椅上,宋清颐挽唇,“你要坐这个长椅?”
“那让给你。”落下这话,宋清颐便起身离开,走到不远处另外一条长椅坐着。
小姑娘长得好看,一张脸上冷冰冰的,看起来孤傲又冷漠。
一中的女高中生,长得又好看,好像傲起来点儿也没什么。
人心底就是有股逆反心理,越是得不到的,就越容易对人家感兴趣。
三条杠男舌尖抵着颊腮上的软肉,眼底是对宋清颐更感兴趣的光,他追上去,“我是西江职高的,认识一下呗,妹妹。”
有那么一瞬间,宋清颐察觉到身后这人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没完没了,心里顿生不喜。
她坐了那么久的车,本想换个清闲休息的地儿透透气也能被人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