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说不上来此时此刻的感受,只知道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她只想多看几眼,她怕,怕沈妄会像梦中一样,在她眨眼的间隙中就消失不见。
即便林漾明知这是不该,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震撼和错愕后更多的,是再次见到沈妄后的惊喜。
两个男人在听见脚步声时就同时抬头望过来了,严泽棋手上拿着吸了半根的烟,见林漾过来,沈妄拧眉,示意:“灭了。”
“……”
严泽棋不爽归不爽,但还是把烟掐灭了,忍不住吐槽:“她这吸烟的习惯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某人也好意思。”
夏日的晚风扬起沈妄衣摆一角,他眼皮垂了下,没说话。
“怎么下来了?”严泽棋不赞同道,“衣服也不扣好。”
这个季节的天气其实一点也不冷,但林漾生了病后身子弱了不少,所以在冷暖这方面家里人都尤其注意。
他上前,要给林漾扣好她身上的西服。
但有人已经比他快了几秒。
沈妄将西服往她身前拢了拢,只扣好了腹间的一颗,淡声道:“我和他是大学四年的同学,他什么德行我清楚,我不会跟他动手。”
说完这句,沈妄适时的抬头:“看在他这几年照顾你的份上,他若真打了,我也不会还手。”
“……”
严泽棋怀疑这兄弟就他妈是故意的。
他鄙夷的嗤笑了声,越过两人往门口走,边走还不忘嘱咐林漾:“赶紧聊,聊完赶紧进来,爸和阿姨催我们回家,现在外面坏人多,要离远点。”
林漾:“……”
会所门口的灯光是柔色的,打在两人的周围,拉长了地上交错的两个人影。似是觉得不妥,林漾往后退了一步,问他:“你今天怎么会来南都?”
“出差。”沈妄说。
没等林漾再开口,他先问了:“这几年,你过的不好。”
他用陈述的语气。
“挺好的。”林漾仰头笑着说,红唇的弧度隐在半明的光亮中。
“林漾,你骗不了我。”
沈妄视线攫着她,眼底的火压了压,还是没压住:“真过的好你怎么会瘦成这个鬼样子?”
“林漾,你真以为我不是你哥就管不了你了是吧?”
这语气明显动了怒,林漾也跟着慌了下,喊他:“哥,你冷静点。”
“哥?”这个字眼让沈妄觉得可笑,他抬手,修长的五指在林漾脸颊的碎发上停留,然后缓慢地、又磨人地把那缕头发夹到她耳廓,才缓缓出声,
“林漾,我已经不是你哥了,四年前就不是了。”
他说:“你不用再叫我哥,我们已经不是兄妹了。”
这句话的含义林漾不是不清楚,但她不愿去深想,只是摇头:“有些事,一开始就不可能,现在也不可能。”
沈妄指腹在她发梢间停留,看着林漾心虚闪躲的神色,他轻笑:“林漾,从来就没有不可能,我当年是尊重你,跟其他人无关。”
他只是放手,让林漾选择了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林漾烦躁,她往后退了一步,和沈妄隔开了足够的安全距离,整理了下乱七八糟的情绪,开口:“我说过的,我不喜欢你。”
“你觉得我他妈会信那些鬼话?”沈妄从来就没把她当年离开时说的那话当回事,“我沈妄有眼、有耳朵,我自己会看,我自己会听。”
“老子不瞎也不聋!”
从见到沈妄那刻就涌上胸口的烦躁这会堵得更深了,林漾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后有些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去摸自己口袋。
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她低头,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披着沈妄的衣服。
没和衣服置气,林漾伸手往里面自己衣服的口袋里去摸,毫不意外地,掏出了一包烟。
只是下一秒,面前的人直接伸手夺了她的烟、当着她的面把烟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沈妄你干什么?”林漾气极了直接吼了他名字。
四目相对,沈妄脸色漆沉:
“我不管你现在烟瘾有多大,从现在开始,我沈妄盯着你戒烟。”
这烟就是他家公司生产出来的,对身体有没有影响他最清楚。
林漾太阳穴突突直跳,当年和沈妄的很多记忆都涌入脑海,可到最后,耳朵里久久回响的永远是沈柏裕那平淡又无谓的一句:“你妈跟我提出离婚了。”
这个坎,永远是横在她和沈妄间的一道沟壑。
“没用的。”林漾说,她用着极为平静的语气跟沈妄说,“沈妄,我们真的没有以后,你从长川来南都出差,而我后天就要从南都去海京了,我们两还是会错过。”
“你说你后天要去海京?”
“是。”
沈妄笑了,他向前走了一步,眸色深邃:“林漾,你选择在后天你生日这一天去海京,是为了满足我当年让你去海京的那个生日愿望吗?”
是满足他,也是成全自己。
林漾没想到会被他轻而易举的看破,她摇头,还是否认:“不是。”
这个回答已经不重要了,沈妄再次上前,视线垂下,落在她细指上。
“林漾,我说过的,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我一定不会放手。”
“所以这次,决定权不在你手上,该换我了。”
再回到包厢,林漾显得越发心不在焉。庄晶晶给她倒了杯水,问她没事吧。
林漾摇摇头:“没事。”
大家也都是有眼色的,知道人接下来有事都主动提出离开,庄晶晶没急着走,直到沈妄和严泽棋一起推门进来。
她先喊了声“棋哥”,又转向沈妄,有些欲言又止。
沈妄淡淡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