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还没发话,便听内侍的唱喏声传来,皇帝龙骧虎步来到此处,大马金刀的往上首一坐,听完周王妃的问题之后,马上给出了答案。
“愿意跟老五一处去的就一起去云南,不愿意的统统剪了头发送去庙里做姑子,无谓养这些吃闲饭的人!”
段皇后劝道:“何必如此?”
沉吟再三之后,她同周王妃道:“愿意跟老五走的,且随他去,不愿意的,给一笔银子,放出府去,叫自行婚嫁了吧。都是老五欠下的风流债,今日他做了糊涂事,何必牵连别人一辈子?”
皇帝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没一根绳子勒死她们,已经是宅心仁……”
段皇后勃然大怒:“哪一日你死在我前边,是不是也要留下一道圣旨勒死我?!”
皇帝:“……”
皇帝马上把高高探出脖领子的头低了回去,鹌鹑似的道:“好端端的,说这种话干什么?太不吉利。”
周王妃:乐。
(意识到可能被老爷子发现,喜获云南单程游)
(慌忙撤回笑容)
(在心里偷偷乐)
皇帝自觉在儿媳妇面前失了颜面,更不欲在此久留,屁股都没坐热,便推脱前边还有政务没有了结,起身离开:“你们女人家的事情,自己做主便是。”
段皇后冷冷觑着他背影消失,这才同儿媳妇道:“就照我说的办吧。”
周王妃赶忙应声。
皇后又想起来一事:“那个兴风作浪的侧妃……”
周王妃垂着眼帘道:“大哥查清之后,便下令杖杀了。”
皇后“噢”了声:“那他那个哥哥?”
周王妃指了指地下:“皇爷都处置完了。”
皇后不由得轻叹口气:“这父子俩啊,也是一脉相承,罢了,不提他们了。”
她转向近侍宫人:“大胖呢?赶紧去抱过来,我看看今天瘦了没有……”
……
皇帝有点郁闷,故而就得想法子排解郁闷。
从皇后处离开,他迎头就瞧见自己大孙子了,脑海中霎时间灵光乍现——咱们还是去打兔子吧,别搁这儿呆了。
于是就下令提前动身启程,往京师东南方向的猎场去了。
除了养伤的周庶人跟年幼的孩子,乃至于正在坐月子的太子妃,其余人有一个算一个,尽数列席。
朱棣:乐。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娇贵的小兔子!)
皇帝赐给自己这个大孙一匹好马。
不是小马,而是真正的高头大马。
这是一种对于后继之人的希冀,也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而朱棣诚然没有让他失望,马上就翻身上去,手持马鞭,动作娴熟而流畅的骑了一圈儿——东宫是有专门的老师教授他马上功夫的,倒是不怕露馅儿。
皇帝大喜过望,一句“好圣孙”脱口而出!
之后浩浩荡荡启程前往猎场的时候,甚至特意点了他与自己同坐御撵。
李世民很怀念猎场的风:“打猎啊,真不错。”
李元达很怀念当年马背上的激烈角逐:“是很不错。”
嬴政很怀念大秦军队横扫的英姿:“谁说不是呢。”
刘彻:“打猎,嘿嘿嘿,一种新形势的多人运动……”
其余人:“……”
你不对劲。
刘野猪赶紧滚出皇帝圈儿!
……
皇帝带着全家到了猎场,稍加修整之后,便亲自背负弓箭上马行猎,太子乃至于其余诸位十三岁以上的亲王悉数随行,朱棣作为皇长孙,也是随行。
乱世才终结没多少年,皇帝乃至于太子、诸王马背上的功夫显然还远没到荒废的时候,如是还没到傍晚时分,猎物便源源不断的送到了行宫所在。
皇帝与诸王饮酒欢庆,段皇后则带着几个儿媳妇一起收拾猎物,拣选出几样好的,亲自下厨烹制,亦或者是烤制。
这也是经年的旧例了。
如此热闹喧嚣之下,甚至于没有人发现燕王不见了。
除了朱棣。
环视四遭,他尿遁离席,在行宫转了一圈儿,最终在稍显偏远的一间书房里找到了燕王。
他正在作画。
皇甫家的子弟虽然长于弓马,但到底也经历过专业的文化教育,譬如说此时此刻,燕王作的画虽然没有周王所作那样精妙,但也称得上是不俗了。
是一副行猎图。
皇帝居中,太子在其后,诸王一一列席,个个喜形于色,后方旌旗蔽天,极是威武热闹。
朱棣隐约明白了燕王的心意。
燕王停了笔,吹一吹未干的画儿,问侄子道:“知道这幅画叫什么吗?”
朱棣:?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燕王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给出了答案:“它叫《周王被流放图》。”
朱棣:“……”
朱棣仔细看了,确定图上没有周王,不由得道:“周王在哪儿?”
燕王:“周王被流放了!”
朱棣:“……”
空间里几个皇帝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李世民道:“很好,这很艺术。”
李元达补充道:“还很幽默。”
嬴政挑眉不语。
刘彻摸着下巴道:“我觉得不太合适嗳,好像有点太过于平铺直述了。”
他嘿嘿笑道:“《送凤阳朱生序》,怎么样?刚好宋濂也是你们老朱家的熟人,肯定不跟你们计较版权问题。”
朱棣:“……”
朱元璋:“……”
其余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