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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十四岁时,容君池正是十七的年纪。少年棱角尚且尖锐,倨傲的不得了。
照楚虞的话来说就是,这孩子随了他爹。
可李桑这个年纪,上了私塾识得了不少人,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跟在容君池身后喊哥哥,要容君池陪她捏泥巴的小丫头了。
一日李桑只不过是同邻座的男孩儿抿着嘴角笑了一下,于李桑来说这不过是大家闺秀的礼仪,可看在容君池眼里可就变了味儿了。
于是一个甩脸色,一个不知所措。
李桑也不高兴了,怨怼道:“我就是说了两句话,我连话都不能同旁人说了么?我又不是家里养的猫猫狗狗。”
容君池正气着呢,听她这么一说也来劲了,冷着脸道:“对啊,你就是不能跟人说话,怎么了?”
李桑瘪了瘪嘴:“你不讲道理。”
她红着眼眶跑了,容君池没追,二人就这么冷着好几日,谁也没先低头。
不知过了多久,这日容君池一下学就被薛满满给拦住了,薛满满噼里啪啦一顿问:“真的么?桑桑是公主真的么?”
容君池拧了下眉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发什么疯?”
薛满满愣了一下:“我爹跟我说桑桑是皇上的女儿,那不就是公主么?她今日都没有来学堂,是不是已经走了?”
薛满满没有注意到容君池难看的脸色,还自顾自道:“李桑,李…桑?皇家也姓李。”
容君池脑袋一下炸开,蹭的一下就往回跑。
宅子里今日有些安静,容君池心跳一下静了下来,心里仿佛断了根掀,叮的一声,他猛地捂住耳朵,扶着雕栏晃了一下。
还是徐妈妈先瞧见了他,忙过去扶着:“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容君池拉住徐妈妈的手臂:“李桑呢?”
徐明珠顿了一下,脸色有些为难,踌躇半响道:“小公子还是去问夫人吧。”
容君池脸色一下沉了下来,脚步沉重的往主院走。
楚虞和容庭二人就坐在院子里,仿佛在等他似的。
容庭也没废话,招手就叫他过来:“都听说了?”
容君池冷着脸点了下头,嗓子微哑:“她真的是?”
毕竟是自个儿的亲儿子,楚虞看他这个样子实在于心不忍。
其实两年前苏裴就来过,说是等李怅彻底坐稳了皇位,时机到了,就以流落在民间的公主这一身份将李桑接回去。
顶多,李怅也就多了个风流的名声。
楚虞缓缓点了下头:“今早刚走的,桑桑那丫头去你屋子里找过你,没瞧见你,就给你留了东西。”
她示意邹幼一眼,邹幼便将一枚雕着半只老虎的玉佩搁在桌前。
楚虞伸手偷偷推了推容庭,示意他安慰容君池两句。
这玉佩本是一对,桑桑将这个还给容君池,可见其意图。
桌低下楚虞一直拧着男人的手,容庭蹙了蹙眉,反手将她握住:“反正你也不喜欢桑桑,你都几日没跟人家说话了?”
嘶…
楚虞闭了闭眼,她让他安慰儿子,没叫他补刀啊!
容君池确实胸口一疼,闷闷的拿着玉佩离开了。
李桑的离开确实是对容君池打击过大,任谁都能看出来。
自打桑桑姑娘走了之后,小公子不爱玩也不爱笑了,成日就抱着书在屋子里读,也没再和人打过架。
忽然一日,容君池从屋里出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面无表情告诉容庭:“我要去科考。”
容庭没什么意外的,反而就等着他说这句话,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容君池蹙了蹙眉头:“爹,你就不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