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妇人的声音很紧张,也有怕他拒绝的局促不安。怀童可以想象出,沧桑老态的妇人还未脱下做饭的围裙,那张黑黝、布满皱纹的脸也许是红的,常年工作而皲裂粗糙的手不安地搓着沾满斑驳油渍,稍稍发霉的围裙。
这是她第一次叫怀童的ru名,这也是她第二次在怀童面前称“妈妈”。
这是一位作为母亲的请求。
却不是为他的。
不是为他,怀童依旧无法拒绝。
见面时,他只能沉默地从妇人接过那两张票,沉默地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留下一张卡。
最后一次,他对自己说。
决赛现场吵闹的、欢呼的、鼓掌的声音,经过耳机,在怀童的耳朵里化为雨水声,啪嗒啪嗒砸落地面。
雨幕隔绝,怀童只觉得自己被泡在水中,肿胀腐烂。
他想,他出生的时候,那位妇人有没有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喊过他。
是不是,真的有人期待过他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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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的情况与决赛现场的火热全然不同。
化妆间里,唐白把玩手心的黑色耳环,和系统闲聊。
“系统,怎么样,怀童答应了?他真来了现场?”
系统:“答应了。”
“还真来了。”
唐白把耳环扔到桌子上,脸上是藏不住的炫耀,“我就知道,那老太婆说话最管用。”
“既然来了,那就让他看看我是怎么和他曾经好友炒cp的吧。”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拿冠军,亲身体会当年,我看他的感受。”他嘴角的笑容裂开,流露出几分贪婪的丑态。
系统不可置否,只是纠正:“那是你亲生妈妈。”
此时,化妆间的门被敲响。唐白恢复正常,把手摆正,“进。”
一位保养良好、打扮美丽温婉的女人推开门,后面跟着两个男人。
一个长相冷峻,一身西装,俨然精英总裁。另一个儒雅文气,着装随和,温文尔雅。
两人眉目间有七分相似,在看到唐白的那一刻不约而同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小白。”
唐白惊喜地瞪大一双杏眼,水润的眸子流露几分可爱。
“爸、妈!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扑进美妇人怀里,撒娇地说:“妈咪,我好想你。”
身后的两个男人也围上去,对唐白嘘寒问暖。
怀父摸摸唐白的头,连着问了两个问题,“这里的吃住还习惯吗?”
“小白是不是想家啦?”
“吃住还好,”唐白吐吐舌头,“比起以前的日子好多了,我不太挑的啦!”
他提起以前的日子,怀父怀母心疼坏了,连忙把人抱在怀里问这问那。
全程,只有不太会说话的怀戈走神。
怀戈想起,以前的怀父怀母最喜欢这样对怀童。
亲着抱着,恨不得把什么宝贝都给他。
现在这份爱却莫名其妙换了个对象。
莫名其妙吗…?
他眸色微深,看过去,对上唐白小鹿一般清澈无暇的眼睛。
那一瞬间,怀戈脑海里的怀疑都消失了,脑子里仿佛被套上一个禁止思考的套子。他的大脑缓慢转动,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在说,他就是你弟弟,你该爱他宠他。
是这样的,他的弟弟值得最好的。
对上唐白的俏皮的目光,怀戈也忍不住笑。
唐白不住得意,在心里对系统说,“这才是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