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君怔怔地在门前站了许久，耳边仿佛还响着那空灵悠远的讲经声，眼前浮现着的是那张出尘出俗清润灵秀的少年容颜。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想，可就是忍不住。
从第一眼看到小王爷，她就没办法移开视线，就算勉强移开了，没过半刻又忍不住悄悄看过去。
在场的贵女中像她一样痴痴看着小王爷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可清贵如佛子般的小王爷谁都没看，偏偏就看了沈念儿。
不光是看了，甚至还纡尊降贵地走到了沈念儿面前，旁若无人的拔下她头上的簪子，又旁若无人的给她戴了回去。
这般的举动本该是很失礼的，可是由清尘脱俗的小王爷做出来，却并不让人觉得违和。
好像那是读经或吃饭般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秦芷君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吃醋是什么味道，她忍不住盯着沈念儿瞧，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吸引了小王爷的注意。
看着看着，她忽然就看出点门道儿来。
她留意到小王爷是个极度端正有序的人，接受不了没有规律的摆设，只要看到他就会纠正。
就拿这佛堂里的蒲团来说，本来是随便散落着的，可此时的却摆得异常整齐，左右两边各二十四个蒲团，间隔工整得就像是用尺子量出来一般。
贵妇和少女们坐姿端正严谨，簪环整齐，让人挑不出瑕疵。
唯独沈念儿是个例外。
她头上的那枚青玉簪的确戴得够歪，行花令的时候，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提醒一下，可想起沈念儿的脾气，还是忍住了。
小王爷应该对她并没别的意思，就是看到她戴歪了的簪子，受不了才给她重新戴正了的。
嗯，一定是这样。
想明白了这一点，秦芷君心里就舒坦多了。
她很快就不再关注沈念儿，而是全心全意地盯着自己意中人去了。
“小姐，夜深风大，您别冻着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秦芷君的丫鬟杜鹃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再站下去，怕是小姐要站成化石了，这佛堂门口风又大又冷，小姐以前从不来佛堂，今天是怎么了？
秦芷君点点头，仍是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才向自己的绣阁走去。
她忽然想起一事，吩咐道：“你去母亲那里，帮我取本佛经。”
杜鹃问道：“小姐，您要什么佛经？”
秦芷君顿足：“不管哪本，只要是佛经就行。”
杜鹃答应着去了。
秦芷君穿过前面的月亮门，一条白色鹅卵石的小径弯弯曲曲地通往绣阁，两旁是扶疏的花木，夜风吹过带来徐徐暗香。
突然一条黑影从旁跃出，挡住她的去路。
秦芷君惊得花容失色，“啊”的一声尖叫。
“妹子，是我。”秦云飞没想到妹妹这么大的反应，俊朗的脸上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吓到你了。”
秦芷君吁出一口气来，嗔道：“二哥，怎么会是你，这么晚了不睡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也知道晚啊，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多久，你和娘亲哪来这么多话要说？”秦云飞跺跺站麻了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