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听话地抬头,却垂下眼帘不敢直视。
尹氏看了她一会,没什么表情地道:“昨天是你陪着小姐在后花园么?”
绿芜低声答是。
“你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尹氏声音不疾不缓,却自带一股威严。
绿芜却面露犹豫,垂首不语。
吴嬷嬷厉声道:“夫人叫你说你就说,夫人问话你敢不答,懂不懂这府里的规矩了!”
绿芜嘴唇嗫嚅了两下,还是没吭声。
尹氏淡淡道:“绿芜,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我只是想知道念儿昨天发生了何事,身为一个母亲关心自己的孩子,这有什么不能讲的?”
闻言,绿芜紧张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没开口。
吴嬷嬷忍不住要怒声呵斥了。
尹氏警告地看她一眼,吴嬷嬷便把到了嘴边的喝骂咽了回去。
“绿芜,你有什么便说什么,如果念儿问起来,你也只管明言,念儿绝不会怪你。”尹氏温和地笑了笑。
“是,夫人。”绿芜这才缓和了表情,小声道。
她口才并不好,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词不达意,不过尹氏和吴嬷嬷还是听明白了一个大概。
听到尹若云在行花令的时候大放光彩,又是吟诗又是抚琴,技惊四座时,两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复杂的眼色。
片刻后,尹氏微微颔首:“吴妈,拿二两银子赏她。”
绿芜慌忙道:“奴婢不敢领受夫人赏赐。”
“夫人赏你,你就拿着,哪这么多废话!”吴嬷嬷瞪她一眼,将银子塞到她手里。
绿芜捧着银子就像捧着个烫火的山芋似的,对尹氏磕头:“奴婢真不能收。”
吴嬷嬷脸色一沉,斥道:“夫人好心打赏,别给脸不要脸。”
尹氏抬手止住了吴嬷嬷,道:“绿芜,这是赏你对念儿的忠心,以后你要好好服侍念儿,不得有半点轻忽,否则今天我能赏你,他日亦可罚你,明白了么?”
绿芜又磕了个头,低声道:“奴婢明白,谢夫人赏。”
“下去吧,用心服侍念儿。”
绿芜离开之后,吴嬷嬷再忍不住,愤愤道:“这个贱婢,仗着是小小姐提拔上来的,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连小姐您也不放在眼里,心里只有一个沈念儿!”
“吴妈,慎言!”尹氏沉声喝道。
“是,小姐,奴婢多嘴。”吴嬷嬷心中一凛。
尹氏不再说话,起身走了几步,仿佛思考什么,吴嬷嬷不敢打扰,一双眼睛却始终没离开尹氏的脸。
但尹氏脸上的表情很难猜,似喜似愁,就连她这个跟了几十年的心腹都看不透。
“小姐,您觉得绿芜的话可信么?”她试探道。
尹氏停下来,看着她,脸上有淡淡笑容:“自然是可信的。”
“可她是小小姐的人,奴婢还是觉得她靠不住,奴婢不懂,小姐为何不唤揽春过来?”
尹氏淡然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吴嬷嬷不敢再问,可还是有一句话憋了好久,实在是没忍住:“奴婢听说揽春近日很不安分,一直在为难若云小姐,小姐,您真不打算教训一下这丫头吗?奴婢觉得她已经忘了谁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尹氏脸色登时一沉,森严地看向吴嬷嬷。
吴嬷嬷慌忙跪下请罪:“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