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儿还没到书房，就听到里面传出尹氏的声音：
“念儿这丫头越来越不懂事了，居然到现在还不回家，连个人影儿都不见，等她回来，我非好好管教不可。老爷，都怪平时您太纵容她了，把她宠得无法无天，没半点规矩，现在又和辰王殿下退了亲事，她要是再像现在这样下去，怕是京城里没人敢要她……”
话没说完，就被沈瀚文打断。
“说够了没有？你烦不烦！念儿怎么就没规没矩了？以前的她的确是不懂事，可那不是你惯出来的？现在我觉得念儿好得很，比以前更加懂事，你反而说要管教起她来了？你真的会管教女儿？哼，怕是不见得吧。”
他声音里有一抹讽刺的意味。
尹氏本来有些汹汹的气势不知怎么就颓了一下，她顿了顿才道：“以前是妾身管教不力，以后我会改，只要老爷您别心疼，妾身也是为了念儿好，希望她多学规矩，懂点道理，像若云那样知书识礼端庄大方的，才不会丢了咱们沈家的面子。”
沈瀚文又是一声冷笑：“若云端庄大方？念儿就心胸狭窄么？夫人，你就是这么看自己的女儿的？在你眼里，念儿怕是连若云的一根头发也及不上吧？”
尹氏忙辩解道：“老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在妾身心里，念儿当然比若云重要……”
“嘿嘿，不见得吧。”
沈瀚文毫不掩饰道：“我虽然不常在府里，但并不是聋子瞎子，你做了什么，当别人都不知道么？”
尹氏心里发虚，后背冒出冷汗，她张了张嘴：“老爷，你听到了什么？是王管家说什么了吗？要么就是婆婆……”
她心想定是杨老婆子在背后告自己的状。
“母亲什么也没说，怎么，你以为是王管家说的？”沈瀚文盯着她，那锐利的眼神让尹氏根本不敢回视。
自打尹若云搬到了清芷轩，离她的荣福堂极近，两人来往自然比以前亲密了许多，有时候尹若云还会在她那里留宿。
她受伤之后自觉无颜见人，也是尹若云日夜照顾，这段时间来姑侄二人的感情比之前突飞猛进，她现在几乎已经离不开尹若云了，只要一时不见，也会心心念念地想着挂着。
但这份牵肠挂肚的感觉，对亲生的女儿沈念儿却从未有过。
尹氏只当没人留意，可今天沈瀚文的话分明是有所指。
她认定有人背后告状，恨恨地道：“妾身不过是疼惜若云无父无母，对她多加照拂了些，竟有人看不顺眼，背后诋毁于她，若云身世已经这般可怜，我要是再不待她好些，她在咱们家里还有容身之地吗？念儿和她不同，她是我们亲生的孩儿，我管她教她对她严厉，也是为了她好。”
“够了！”沈瀚文恼怒地猛一拍桌子，连桌上的砚台都被震得跌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尹氏吓了一跳，忙闭上了嘴巴。
沈瀚文怒道：“念儿现在不知所踪，你半点也不见焦急挂念，反而一个劲地说她不是，我真怀疑念儿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为何你对她竟没半点关怀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