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登门拜访的少年子弟,个个家世显赫不说,人品相貌那都是京城一等一的人才,羡慕得别人眼都红了。
沈瀚文看他一眼:“都挺好?可我怎么觉得,你对秦家那位二公子似乎格外殷勤呢。”
别的人来拜访,王管家送的都是普通香茶,到了秦云飞那儿,就给换上了顶级的香茗。
这不是另眼相待,又是什么。
王管家汗下来了:“老爷,您真是慧眼如珠,什么都瞒不过您。”
“说说,为什么喜欢秦云飞?又为什么不喜欢南宫景?”沈瀚文也没生气,用话家常的语气平淡问道。
他还注意到了,每次南宫景来,王管家送上的都是府里最劣等的茶,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王管家毕竟是府里多年的老人了,大着胆子道:“请老爷恕罪。是我以前瞎了眼,觉得辰王殿下不错,可和秦二公子一比,别看两人交好,可人品却是大不相同。秦二公子人品端方,行事稳重,这点就比辰王殿下要强得多。再说,辰王殿下对咱家小姐那般无情,我又不是没生眼珠子,自然瞧在眼里。他不心疼咱家小姐,自然有别人心疼。”
沈瀚文不由点点头。
果然是自己的老管家,字字句句都说在自己的心坎上。
王管家又道:“要说这辰王殿下也真是古怪,以前对咱家小姐百般不待见,可一看到咱家小姐有别的公子追求,他又舍不得放手了,这根本就不是爱慕咱家小姐,而是一种独占欲,好像咱家小姐是他的私有物品似的,别人不能抢。他自己可以不稀罕不要了,但别人要是想抢走,那就不行!所以,不管老爷您选哪家公子都可以,只有这辰王殿下是万万要不得的!”
“说得非常对!”
沈瀚文再次点头。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老爷,辰王殿下亲自登门拜访,人已经进了大门。”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沈瀚文摆摆手:“知道了,让他等着。”
等到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或是想见了,自然会出去相见。
“老爷,不只是辰王殿下,还有南明小侯爷也来了,他们两位好像、好像……”下人支支吾吾,“……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沈瀚文眉头一皱。
“他们两人坐着,你看我,我看你,不,是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那样子就像是……两只随时要打起来的斗鸡……”
“哼,打起来最好!两个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
沈瀚文仍是坐在那没动。
王管家忍不住问道:“老爷,您不是挺中意小侯爷的吗?您就不怕他真的和辰王殿下打起来啊,他可不像秦二公子那样稳重,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呢。别人可能畏惧辰王殿下,可小侯爷他似乎并没怎么把辰王殿下放在眼里,这要是万一……”
“他们在我这里,敢造反?”沈瀚文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道。
其实他就是想看看,这两家伙到底敢不敢真的动手。
王管家说得没错,小侯爷的确是他最中意的人选,相貌家世自是一等一的,只是这人品和真心,还有待考量。
南宫景来得正好,可以当一块试金石。
沈府正厅。
南宫景和小侯爷对面而坐。
两人手边各自放着一杯刚送上来的热茶。
只是小侯爷这杯明显要比南宫景的那杯香得多。
这是王管家吩咐过的,南宫景来了只要送上最劣等的茶即可,小侯爷是贵客,要上好茶,秦家二公子也是同等的待遇。
小侯爷是品茗之人,一闻就嗅出来高下之别,笑吟吟的端起茶来,细品了一口,赞道:“这沈府的茶也和别的地方不同,就是香啊!”
这话真刺耳!
南宫景看都没看手边的劣茶,他又不傻,自然能感觉得到差别。
沈府这看人下菜碟的水平,见涨啊!
他在心底冷笑。
“你来干什么?”南宫景语气冰冷,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寒气。
沈府的下人们都不自禁地离他远远的。
小侯爷好整以瑕地又喝了口茶,桃花眼瞟了他一眼:“辰王殿下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呵呵,辰王殿下能来,我怎么不能来了?”
“你没那个资格!”
“好笑,我没资格,难不成你就有资格了?辰王殿下,咱们心照不宣,大家都是什么心思,也不用说出口来,你看不惯我,正巧,本世子也看不惯你,不如,咱们就来比上一比如何?”
“比什么?”
小侯爷眼珠转了转,笑得更好看了:“辰王殿下号称骑猎无双,不过我更想和你比比剑术。”
“好,比就比!”
剑术不是南宫景的强项,但他半点也不惧,就不信自己的剑法还比不过这个娘里娘气的小子!
小侯爷笑了笑:“不急不急,咱们事先说好,比试输了的人,就不许再打沈念儿的主意。”
“哼,那你就趁早收起你的歪心思,滚回你的南明郡府去!”南宫景冷冷道。
“呵呵,我倒是担心辰王殿下你怕是从此以后再也踏不进沈府的大门了。”
小侯爷仍是笑吟吟的,可是嘴上半点也不落下风。
“世子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刀剑无眼,本王更不会剑下留情,若是少了条胳膊或是缺了一条腿,也只能怨你自己倒霉。”
小侯爷满不在乎的道:“辰王殿下好大的口气啊,要是我伤了你,你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少说废话,直接剑上见高下吧。”
南宫景霍然起身。
小侯爷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输了的人,就要乖乖的退出哦!”
“哼!”
南宫景冷冷道:“敢肖想本王东西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她是我的,谁都休想从本王这里抢走!
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死,那本王就好心送你一程吧!
要怪,就怪你不长眼珠子,天下的女人这么多,你为什么偏偏不看上了本王的!
厅里的下人们都被南宫景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冻得真打哆嗦,正眼都不敢看向他。
机灵点的赶紧跑去书房向沈瀚文报信。
“不好了!老爷,辰王殿下和南明小侯爷真的打起来了!”
“他们两人拿着剑,你砍我,我砍你,动作快得都看不清!”
“辰王殿下杀气腾腾,似乎想一剑想小侯爷劈成两半,小侯爷纵身一跃,跳上了桂花树……”
“小侯爷居高临下,一剑向辰王殿下刺去……”
“已经惊动了好多人,小姐也闻讯赶了过去!”
听到这里,一直淡定自若的沈瀚文终于坐不住了,一拍桌子。
“什么!念儿也去了!这要是伤到了怎么办?快去拦住她……”
他匆匆忙忙地赶往前院。
沈家的正厅外面院落并不太大,种了几株榆树和桂花树,树龄都高达百年,枝繁叶茂的。
此时这些老树却倒了霉,被凌厉的剑光削得七零八落,满院子的落叶还有断枝。
沈瀚文看到的时候,大为心痛。
这两个兔崽子,要打架就打架,干嘛祸害自己家的树!
沈念儿让绿芜搬了把椅子,正坐在廊下看得津津有味。
她托着下巴问:“绿芜,你看清楚了吗?”
绿芜迷惘地摇头:“太快了,奴婢什么也看不清,小姐,你说谁打羸了?”
“我觉得肯定是小侯爷。”
“为什么啊?”
“我希望他羸。”
听了这话,小侯爷不由得意一笑,手里的剑舞得更急更快,南宫景却怒从心起,招数上又多了三分狠劲。
小侯爷却全都一一避了开去,回过来的招数也是又狠又厉。
南宫景沉着脸,边打边想:这小混蛋是在哪学的剑法?这般凌厉,招招似乎是想取人性命,而且完全不按章法出剑,邪气十足。
他身为南明郡的世子,养尊处优,不管去哪里身边都有武艺高强的护卫们前呼后拥地保护着,就算会武,也应该只会些花拳绣腿。
可看小侯爷这身手,没有十几年的寒暑苦功是绝对达不到的,还有他那连掩饰都懒得掩盖的杀气,铺天盖地,分明是对他动了杀心!
这小混蛋,还真的半点也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