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瀚文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条折得很整齐的汗巾,松绿的颜色很是清爽,是他最喜欢的,汗巾的下摆用深绿色的丝线绣了几枝翠竹。
竹子也是他最喜欢的图案,只是那绣工,实在是有点触目惊心,如果不是女儿说是亲手绣的,他能立刻把这玩意给丢出去。
简直太丢人了,他沈瀚文的身边怎么可能带这种绣工粗糙的东西,没的让人笑话!
可现在……
他的手指抚在几根摇摇摆摆的竹子上,眼眶一热,心里更是暖暖的,恨不能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
“爹,您是不是不喜欢?我绣得不好,我知道,这几根竹子真的绣得很丑,不过爹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练习女红,一定再给您绣一个顶好看的汗巾!这条还是丢掉算了。”
沈念儿也觉得自己的绣工实在拿不出手,想从父亲手里抢回来,可父亲却抓得紧紧的。
“好看,这是为父看到最好看的汗巾!”
沈瀚文脸上笑着,努力把涌到眼眶的泪水逼回去,不能让女儿看到,否则自己的老脸都要丢尽了。
他珍而重之的将汗巾收进了怀里,心疼地看着女儿的手指:“以后不许再绣了,你想要什么花样只管说,让绣娘给你绣,要是那小子请不起绣娘,爹给你请!”
沈念儿笑着答应:“好!”
她虽然也是笑的,心里也难受得想要哭,想到陪在父亲身边已经没几天了,成了亲之后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陪着父亲,她就想伏在父亲怀里大哭一场。
可她不能哭,只能笑。
那天夜里,沈念儿睡得安心。
就像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心顺意的睡过了。
但是睡得正香的时候,她的第六感却敏锐地告诉她,有事!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果然,睡觉前关得紧紧的窗户打开了,风正从窗户外面呼呼地刮起来,将纱帐吹得向两边翻卷,就算盖着被子,她都觉得阵阵冷风扑面。
绿芜向来很细心,将窗户关得严实,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被风吹开了。
而她习惯在睡前留一盏灯的,现在那盏灯也不知何时熄灭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
外面更是连月光也没有。
她什么也看不见。
可她却能感觉得出来,房间里有人!
她虽然没有听到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可一股难以察觉的感觉就是告诉她,有危险正在向她逼近。
“醒了?”
一道清幽冷漠的声音钻进她的耳膜,近得几乎就在她耳边。
沈念儿悚然一惊,猛然睁大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尽管那声音并不响亮,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声音是谁。
“你……”
她刚说出一个字,咽喉处猛然一紧,已经被五根手指死死扣住,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黑暗中,她睁着双眼,已经逐渐适应了暗处,模模糊糊地看到面前多出了一个人影。
南宫景!
虽然知道他不会就这么善罢干休,却也没料到他竟然会半夜三更地出现在自己的闺房之中,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肯定是被毁了,可他堂堂辰王殿下的名声也就别想要了,更别说他心心念念一心想要得到的太子之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