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脚步不如江朔轻灵,江朔游走之下招架立觉吃力,他遂改为单手持刀,他膂力胜于常人,障刀虽然沉重,却也能单手使得,左手却使一套掌法,大劈大挂,异常的迅猛彪悍,竟生生将江朔的巧妙剑招逼退。
另一军官见状抽刀上来相助,夹击江朔,那人也是内着白衫,外面却罩一件绿袍,两人功夫系出同门,兵器也相同都是一把厚背斧刃的障刀,只是先前这人身材高大,沉重的障刀单手使来也轮转如飞,向着江朔上三路猛劈猛砍,后来这人却生的矮短瘦削,膂力多有不如,故仍以双手持刀,但他的轻功却强了许多,脚下如珠走盘,起落钻伏,刀锋尽向江朔腰跨间招呼。
江朔见二人刀法精奇,更兼配合无间,当下也不敢小觑,边在二人中游走,边问:“二位功夫了得,却不知是何门派?”
两人见江朔在夹击之下非但进退自如,竟还有闲暇说话,心里也不禁暗暗钦佩,高大健壮的道:“我乃赤山田乾真。”瘦削精悍的道:“我乃博陵崔乾佑。”
江朔心中奇道:二人郡望不同,也不同姓,显然并非兄弟,名里却都有一个“乾”字。似是知道江朔在想什么,田乾真道:“好叫你死个明白,我二人都是摩尼教徒,大慕阇坐下白石山持法左右拂多诞的便是,我教七十二拂多诞皆以乾名。”
江朔心道:原来此二人是魔教中人,难怪袍内都穿着白色衫子,当日在盘谷寺见阿波以下魔教众人也都是白色衣衫,魔教原是尚白色服饰的,只是没想到魔教还有这么多人才,如这样的高手竟有七十二人之多,不知今日来了几个,要是来了十几二十个倒真难以对付了。他却哪里知道摩尼教有十二慕阇,七十二拂多诞倒不是假,只是这是算上了波斯总坛和西域各国的总数,在大唐只一个慕阇和两个拂多诞而已。
既知道二人是魔教护法,江朔交手中又多加了一分小心,以防二人似阿波大慕阇一样,以毒药暗算,三人激战真酣之际,忽听独孤湘一声尖叫,江朔回头看时,却是尹子奇正在追逐独孤湘。
方才独孤湘见江朔与崔、田二人对战,虽然以一敌二,却不落下风,便自去想法子解救独孤问,只是她手上长索只有丈许长,相比粮窖四丈的深度还差了好多,独孤湘左右张望想找些绳索缒下去好让爷爷爬上来,只是军士层层包围上来,却去哪里找绳索。她边打边看,忽见军士腰里都系着大带,顿时有了主意,见一军士挥刀砍来,一闪身已到了那人背后,伸手拿住后腰一扯,不想那人腰带刹得甚紧,一时竟解不下来,独孤湘随手一抛,将那军士抛下坑去,又抓住一人腰带,也是如法炮制扔下坑去。
独孤问在坑里接住二人,嘴里骂道:“臭湘儿,你把这些鸟人扔下来做甚?让我当土包垫脚爬上来吗?那你可得仍个百十来个才够。”
湘儿在上边手上不停抓住军士往下抛,嘴里道:“爷爷,你真是老糊涂了,不会解下他们的腰带,系成长索么?”
独孤问一愣,随即喜道:“对,对,对……果然我是有点老糊涂了……湘儿你快再扔几个下来。”
正在此刻尹子奇到了,他被独孤湘的霹雳弹炸了一下,受伤倒是不重,只是衣袖烧毁,手臂以上一片黢黑,颇为狼狈,他不识得火药,在地上盘坐运功良久,确认自己并未中毒,这才起身赶来,因此这么晚才到。
独孤湘见了尹子奇,明知故问,瞪大了一双妙目道:“尹先生,你的衣袖怎么了?手怎么还黑了?哟,脸上似也沾到了。”
尹子奇却不与她斗口,怒气冲冲伸手就抓,道:“小妮子无状,看老夫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