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默默点头,道:“怀秀倒是个英雄人物,惜乎我没见过涅礼,姊姊,此间事毕,我便随你去松漠,助怀秀退敌。”
李珠儿转头望向江朔,不自禁捏住他的手道:“溯之,此话当真么?”
江朔真诚地道:“我这话发自肺腑,无论是何族裔,是英雄我便敬重,更何况契丹人如能团结自强,安贼便少了可用的兵源,于大唐安宁也是有利的。”
李珠儿点头称是,转而道:“溯之,现在还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先看如何解决眼下我惹出的这个大麻烦吧。”
江朔道:“如能擒住安庆绪,让朔方军经此进入河东,反倒是抄了近道了,珠儿姊姊你不必自责。”又笑道:“裴将军曾说我字‘溯之’,必然一生溯行,你看这五阮关在九龙镇上游,飞狐口又在五阮关上游,这不正是个好兆头么?”
李珠儿听了也不禁莞尔,道:“不过溯之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我不能随你一起行动,进城后可就全靠你自己了。”
江朔道:“珠儿姊姊你只需要告诉我如何行事,我自会小心。”
李珠儿当即在折了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将安庆绪在城内何处,护卫如何部署都详细说了,叹息道:“以溯之你的功夫要挟持安庆绪原本不难,只是时间紧迫,只能在日间行事,还要不惊动城中守卫,殊为不易。”
江朔道:“珠儿姊姊,城内布防情况你已说的很清楚了,虽是白日行动,我应该能避开耳目潜入,实在不成说不得只能大开杀戒了。”
李珠儿点头道:“天已大明了,一会儿我先入城,溯之你稍后潜入,我却不与你照面了。”
江朔道一声好,李珠儿便飘然起身向城中去了,江朔远远地看着她叫开城门,进入城中,又按与李珠儿的约定,等了一顿饭的功夫,见城中没什么动静,便也动身了。
小金城南面临水,东西为道路,视野开阔无处藏身,北侧却是一个满是岩石山沟,叫帽石沟,江朔便绕到此处悄悄接近小金城。这个小要塞的城墙只有一丈六尺,江朔伏在城墙下听着巡城卫兵走过,翻过城墙进入城内。要塞中没有民居,都是军营,江朔下城之处正是马厩,见一老军在饮喂马匹,上去点了他穴道扒了衣服藏在草垛之中,江朔自己穿了这套军服,又在地上抓了两把土抹在脸上,扮作一个喂马的小卒,抱了一捆草料,向城中安庆绪的衙署走去。
到了后角门,有守门的军士拦住他道:“小子你是哪里来的?我怎没见过?王老头呢?”
江朔道:“王军门今日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差我来给将军喂马。”这都是李珠儿事先教给他的。
果然那守门的军士道:“这老王好不奸猾,三天两头的称病,今个儿又差了你来……”打开门道:“你进去吧,认得路吗?可别走叉了。”
江朔连声道认得,混进了衙内,绕过一处院落,便将草料随手一扔,向着大堂悄悄摸去。
这衙署也不甚大,三转两绕,便到了堂后,说也奇怪,沿路却没见一个站岗的军卒,与李珠儿所说衙内遍布曳落河武士的情形似乎大相径庭,江朔正疑惑间,忽听堂内视乎传来呼喝打斗之声。江朔一惊,心道难道珠儿姊姊暴露了?
他飞身上房,藏身东厢屋脊之后,悄悄绕道前面,却见大堂门户大敞着,内里一个少女被十几个黑衣武士团团围住正在酣斗,却不是李珠儿是谁。地上已躺倒了十数人,不知是否为李珠儿所伤,但她自己手臂上腿上却也已带创。再向内看却见更有几十名黑衣武士押住了一众人,居中一人被绳捆索绑的如同粽子,却竟然是安庆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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