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无艺道:「湘儿,你不知朝堂内的算计之狠毒,若新罗人胜了,自然要杀了他们,这样虽然手段龌龊却保全了汉医的脸面,可以向圣人邀功;而新罗人输了,为防他们说出幕后黑手,自然也要shā • rén灭口。」
江朔咬牙道:「安禄山、高不危狠毒若斯,实是令人不齿!」
韦景昭道:「福生无量天尊,世子你心怀仁善,想要保护诸位名医大贤,反而救了自己的性命,正所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巢承业道:「可是,韦道长……安东都护府离新罗可太近了,虽然信行等新罗人都是燕军杀的,但燕军终究也是唐军,一旦新罗王迁怒于我等,在辽东海上截杀,那可就是死路一条啦。」
乾运叉手道:「巢大贤不用担心,我愿为质,陪诸位大贤同行回登州,某乃新罗世子,只要以我为质,新罗海陆各军均不敢造次。」
大无艺忽然想起,道:「你就是那个新罗世子,金乾运。」
独孤湘道:「咦……世子这么威风么?」
大无艺道:「曹魏以前,诸王嗣子称太子,自曹魏始,诸王嗣子改称世子,后世以王爵嫡长子为世子,新罗为大唐藩属,故新罗王嗣子方能称嗣子。」其实大无艺没有说的是,坊间传闻这新罗世子金乾运虽为男儿,却常为妇女之戏,好佩锦囊,与道流为戏。不过大无艺老成持重自然不会说出。
独孤湘瞪大了眼睛道:「哟,看不出来新罗小子,你居然是未来的新罗王啊?」
大无艺忙摇手道:「湘儿,万不可出此忤逆之言啊。」自古帝王最忌被人觊觎权位,就算是亲生嗣子未继位前也只不过是个臣子,仅有唐一代,便有李承乾、李重润、李贤、李重俊等诸多太子被被废,因此说「未来的王」这种话是万万说不得的,独孤湘身为江湖儿女却如何懂得这些。
塔里古却道:「费那劲干吗?由我等护送诸位大贤回返,任多少燕军也都杀散了!」塔里古此言可就是吹大气了,他方才仗着人多,兼孙孝哲太过胆怯,才得获全胜,若在平原地带两军相遇,契丹人就是两三倍于曳落河也未必能胜,更何况饶乐水以南的燕军数量不知比塔里古、杭翰这二部人多了多少,如何能杀得过去?
韦景昭向秦越人叉手道:「越人大贤,你看呢,走那条路?」
秦越人道:「安禄山乃是唐臣,我等乃是唐人,哪有唐人靠着契丹人护送,反而与唐军大打出手的道理呢?依我看契丹人护送之事并不可行。」
全行俭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自行西行返京?想来燕军也不敢公然发难。」
秦越人摇头道:「燕军无需shā • rén,只需将我们请到范阳住个十年八年,就是不放我等归去,却又如之奈何?」
全行俭道:「哦哟,那可不行……北地苦寒,我可不想在这儿待这么久。」
秦越人道:「老夫之意,南下建安州渡海回登州倒不失为更稳妥的路线。」
巢承业道:「这安东都护府又是怎么个情况?安全么?」
安东都护府远在辽东,从武周到开元年间,历经契丹叛乱、渤海崛起,很长一段时间安东都护府都与大唐陆路
隔绝,只能通过海路交通联系,因此很多大唐境内之民都不知道营州之外还有个安东都护府。
大无艺身为渤海国扶余州之主,自然对大唐安东都护府颇为熟稔,道:「安东都护府治所多次变迁,去岁迁至辽西古城,还在怀远镇之南,其大都护乃是赫赫有名的左金吾卫大将军裴旻!」
江朔道:「不会吧?我刚在雒阳见过裴将军,他怎么会是安东大都护?」
大无艺道:「江少主,你别急啊,裴旻十一年前就做了安东大都护,那还是他做平卢军使之时的事情,那时安东都护府治所还在平州,距离辽东更远,因此说安东大都护和都护府根本都不在安东都护府境内。」
独孤湘道:「啊?那安东都护府岂不是无人管辖?那可去不得。」
大无艺笑道:「湘儿你有所不知,新罗也好,渤海国也好,都和大唐有过龃龉,不过可都没得什么好,因此大唐的安东都护府虽然早已退出了辽东,新罗和渤海国可都不敢觊觎辽东之地,新罗向北不过浿江,渤海国向南不过哥忽州,都有意避开了辽东,如今的辽东到成了三不管地带,农商反倒繁盛的很,乾运所说的建安州便是辽东的羁縻州,其最南端卑沙城有港名青泥浦,乃辽东第一大港,沟通新罗与大唐的商贸,好不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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