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乞梅皱眉道:“如此混乱,我们却如何找到那两匹马?”
江朔笑道:“这却不难。”
他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轻轻打了个呼哨,黄马和桃花马便自己穿过马群,凑了过来,拓跋乞梅见了不禁啧啧赞叹。
二马身后居然还跟来了一匹青马,龙骧马是马中之龙,那青马许是仰慕黄马,从马群奔驰之际就一直跟在黄马的左右。
拓跋乞梅哈哈大笑,拍着青马的背道:“这下我的坐骑也有了。”
龙骧马称为透骨龙,看起来甚是清瘦,江朔舍不得让它负重,他看到吐蕃军奴“庸”人马均不披甲,便对独孤湘道:“湘儿,你骑老马,不用披甲。”
江朔自己和拓跋乞梅一起,给桃花马和大青马披挂上马甲,大青马本就是吐蕃军马自不待言,桃花马是郭子仪所赠,本也是军马,对于披挂马甲倒也不抗拒。
二人胡乱具装完毕,这时吐蕃骑兵已经基本都整装完毕了,为首的大将一声呼喊,“呜呜”号角之声此起彼伏,吐蕃骑手人呦呵声随之响起,骑兵开拔了。
江朔见共有十几个营垒,上千骑兵开拔,对拓跋乞梅低声道:“这么多人马,难道是要趁夜去攻打湟源的唐军,报日间的一箭之仇?”
拓跋乞梅道:“不像……唐营在东北,吐蕃军却向西而行。”
独孤湘笑道:“那可太好了,正好带我们穿过石堡城防线。”
拓跋乞梅点点头,轻声道:“少说话,跟着他们,别被人听见我们说汉话。”
江朔和独孤湘缄口不语,默默点头,三人就这样随着吐蕃骑士向西跑马,不一会儿就穿过了石堡城西边的隘口,行不到二十里路,就见地势突然开阔,眼前是一片大草场,悠悠群山便似忽而退到了远方。
独孤湘忍不住低声问道:“拓跋大哥,这是去大非川的路么?”
拓跋乞梅轻轻摇头,拿手在胸前暗指南方,道:“那边的山是大非岭,翻过大非岭才是大非川。”
独孤湘皱眉道:“这里地势这么开阔,如果我们离队向南方跑,一定会被发现的。”
江朔微微点头道:“我们先随着吐蕃军行进,等他们歇马时,再寻机会溜走。”
三人说话、动作都十分细微,唯恐被吐蕃人察觉有异。
然而此时夜风舒爽,地势又开阔,正好跑马,吐蕃骑兵出了山谷之后转向西北疾驰了数十里,仍没有要歇息的意思。
此刻背后的东方群山已经微微露出曦光,远处的景物越来越分明,江朔三人眼看离大非川方向越来越远,不禁暗暗有些焦急。
这时忽然一个吐蕃骑士靠了过来,拍着拓跋乞梅的肩头,和他攀谈起来,原来吐蕃骑手转进之时,营帐等物虽有辎重队运输,但自己私人应用之物都会打包背在马背后。
那人与大青马的主人相熟,见他三人马屁股上都空空如也,身上盔甲更是穿得歪歪扭扭,心想他们定然是睡死了,才会如此狼狈,便凑过来奚落调笑。
拓跋乞梅虽然听得懂他说的什么,但对方既然认得马的主人,拓跋乞梅怎敢开口。那人见拓跋乞梅不回答,只道他是被自己说得羞愧,不禁哈哈大笑,猛拍乞梅的肩头,他拿眼睛扫到拓跋乞梅身边的独孤湘。
此刻天光已亮,金色的阳光斜斜地扫过来,将独孤湘的面庞镀上了一圈金边,她虽然用泥土抹了脸,但俏丽的五官却无法遮掩,那吐蕃人一愣,他竟然还没发现拓跋乞梅不是他朋友,一搡乞梅,以吐蕃语道小子不够朋友,私藏营妓竟然不和兄弟分享。
说着也不管拓跋乞梅,在马上探出身子,伸手就来楼独孤湘。
拓跋乞梅忽然高喊:“败露啦!快跑。”
说着一挥手中精钢药锄,正铲在那人脑后,从铁盔和铁甲的缝隙见插入,那吐蕃骑士哼也没哼一声,便栽下马死了。
周围的骑士听不懂汉语,一愣神的功夫,江朔和独孤湘却已经随着拓跋乞梅一起催马,斜着冲出队列,拓跋乞梅向西南一指道:“进山,快进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