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只有两个人在我这里接受心理辅导。”
“哦,我还以为老师很忙呢?”
“你这话说的,别小看只有两个人,想要辅导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以为一两个月就能解决问题?”
“那老师你会催眠吗?电视里面不经常都有催眠的情景吗?”林思怡好奇地问道。
李思源很能够理解林思怡的好奇,在自己刚接触心理学的时候,也很关心这个问题。而且还特地去查了很多资料。
“其实,广义上的催眠含有心理暗示的意义在里面。但是我想你问的是狭义上的催眠,也就是我们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想要做到那种催眠几乎是不可能的,实际上绝大部分人都不能被催眠,不管催眠师的技巧多么高超。”
“啊?我还以为每个人都能被催眠呢?”
“要是真的那么厉害的话,就没有人敢找心理医生了。说不定那时候心理医生会被拉出去处死呢。”
“像中世纪烧死女巫那样?”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毕竟也有很多人说心理学就是现代巫术。”
林思怡听了很惊讶,“为什么把它叫做现代巫术,现在很多学校都开设这个专业了啊。”
“这主要是他的教学方式跟其他专业的差距有点大。我们已经习惯用眼睛去观察事物的变化,用自己的双手去进行操作,这就使得大多数人都对这种‘谈话治病’的方式感到怀疑。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对精神障碍纯粹来于想象深信不疑,这是很矛盾的事情。而且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固有倾向,总是想用数理化知识去解释某件事情,都希望用公式去描述某件事情,其中也包括心理障碍。但是至少从现阶段来看,这件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老师你是怎么看心理学的?”
李思源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怎么说呢,人的意识确实是主观的,但是其物质载体是客观的。大脑作为人体的一个器官,肯定有它的运行规律的,我觉得心理学就是去研究这个规律,但是跟生物学上面的那种研究又相区别。”
“听老师这么说,我都想要去学心理学了。老师,你能给我讲讲大学里面的心理学课程吗?”
李思源面露为难之色,“其实我在大学里面学的专业不是心理学,所以也不知道大学里面是怎么教授心理学的?”
其实从李思源接任这个工作以来,自己并非心理学出身就一直是他的痛点。虽然李思源现在做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成绩,但是他自己知道,这只是一时运气而已。缺少专业知识进行支撑,崩塌只是迟早的事情。
林思怡听到这个回答也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尴尬的问题,对着李思源尴尬地笑了笑。
二人又尬聊了几句,随后便结束了今天的心理辅导。
林思怡走后,李思源赶紧把自己的记事本拿了出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是真的抓到大鱼了。
首先,林思怡的象棋实力很强,但是每次都输给自己。
其次,历次升学考试,林思怡的成绩都不是很理想。
最后,明明对自己的朋友抱有很深的敌意,但是却还是跟她做朋友。
这三件事情疑点重重,而且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联系。
李思源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开始进一步推演。
如果对一个人抱有如此深的敌意,应该不会跟她成为朋友,或者说应该不会把她说成是自己的闺蜜。
既然林思怡把她当成闺蜜,那么在这背后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朋友?友谊?”李思源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在记事本上写下了自己的思路。
这三件事情中包含着三组关系:林思怡和自己、她和升学考试、她和闺蜜。如果将升学考试换成学校,或者是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那么情况就很明了了。
在每一组关系中,她总是在示弱。故意输给自己、升学考试成绩不理想、不喜欢闺蜜却选择默默忍受。在结合她在之前谈话中提到“转学之后难以适应新环境”,李思源感觉自己找到了问题。
五年级的转学事件对林思怡的影响远比她本人所意识到的深的多。
升学考试失利是对进入新环境的抵触。虽然这种抵抗方法毫无逻辑可言,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但是在正常人看来,心理障碍同样也难以理解。
如果这里没有想错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两个疑点就能解释的通了。如果说考试失利是对进入新环境的抵触,那么下棋连输、忍耐闺蜜就是其为了适应新环境所采取的过激策略。
这种自我贬低的策略是寻求安全感的一种方式,基本逻辑就是“我这么弱怎么能伤害我”、“我这么弱怎么能不关心我”。
这些行为都是其下意识的做法,甚至她本人都不清楚自己的行为。也正是如此,想要从根源解决这个问题十分困难。
李思源合上了自己的记事本,看来明天要跟林思怡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