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知又踉跄着退了两步,只听着母亲在里头阻拦父亲,看着母亲站起来撕扯着父亲,要去抢那奏折,决不让父亲将它交到皇上手中。
他该怎么办?
梁靖知想起了自己在李家小住的这半年,这是他的外祖家,外祖父和大舅舅费尽心思帮他在刑部谋了这样一个缺,他当初考进士的时候,也是外祖父帮他在内阁打听的消息门路。
他幼时常在京城小住,大舅舅亲手教他写字,指点他的功课制艺,三舅舅教他骑马射箭,送了他第一匹自己的小马驹。
虽然有若萱的事情,让他对李家心存芥蒂,但是都是骨肉相连的亲人,父亲怎么能……怎么下得去手?
他要去告诉外祖父,梁靖知转头走了两步,却忽然顿住了脚,不,不行,外祖父知道了怕是只会气昏过去。
他要去找大舅舅李淼生,只有他或许会有什么主意。
夜已经深了,梁靖知去时李淼生已经睡下,乍闻梁靖知前来求见,李淼生和大太太都是吓了一跳,赶紧起来穿了衣裳,李淼生去了正堂,看见失魂落魄的梁靖知站在那里更是诧异,让梁靖知坐了,才吩咐丫鬟们上了茶。
“靖知,大晚上的过来,是出什么事了?”
李淼生的声音依旧不徐不疾,带着如他形容仪表一般的宽和从容。
可梁靖知此时心中却乱得很,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若是自己告诉了大舅舅,会不会害了父亲,害了梁家。
李淼生瞧着梁靖知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越发地不解其意,却没有逼他,只是让他先喝杯热茶,缓缓再说。
大太太也已经穿好了衣裳从东梢间出来,瞧着梁靖知的模样,关切地上来问道:“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不会是和若萱拌嘴吵架了吧。”
大太太宽和慈爱的声音一下子打进了梁靖知心里,梁靖知的眼眶有点热,放下了茶杯,竟然起身对李淼生跪下了。
李淼生和大太太都是吓了一跳,李淼生没有动,大太太却赶紧去扶他:“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你跟大舅母说,大舅母帮不了你,还有你大舅舅呢,可别这样。”
梁靖知却没有起来,只是看着李淼生道:“舅舅,靖知不知道此时所做之事是对是错。但是靖知知道,若是自己今夜不做此事,日后定然会后悔终生。”
李淼生听了梁靖知的话,微微蹙眉。
梁靖知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舅舅,我爹明日要上书弹劾外祖父和大舅舅联合敬亲王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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