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楠却红了眼眶,道:“父亲只急着要将我嫁出去,连娘的孝期都不顾了,就让我这么两眼一抹黑地走吗?便说是为了王家好,为了玉哥儿好,日后让我帮衬着王家,爹也该让我知道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吧。若是只让我去谢家做一个后宅妇人,三妹、四妹为何不行?”
王景生瞧着楚楠委屈的模样,又说了这样的话,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些,只又叹了两遍气才道:“丫头,我是气糊涂了。只是如今朝中局势晦暗不明,举步维艰啊!”
楚楠给王景生斟了一杯茶,王景生接了,也坐了下来道:“是内阁出缺的事。”
楚楠诧异道:“内阁的事爹不是与门客们商议好了,定了浙江巡抚卢炜衷,皇上不是都点头了,今日复朝不过是走个过场,怎得还出了岔子?”
提前此事来,王景生又是一阵气闷,喝了一口茶才道:“今儿早朝,敬亲王一去就向皇上请罪,江南筹措粮草,有辱皇命。可是这事儿他当初在的时候,皇上就已经下旨嘉奖过他赈灾防疫有功了,不过是做做样子,皇上只能多赞他两句。
却不想他竟然接着道,虽然筹措粮草不成,但是浙江巡抚卢炜衷慷慨解囊,不仅领着金陵氏族在金陵赈灾有功,还领着浙江氏族商家捐出了一百万两善银,支持西北战事。为此,他举荐卢炜衷破格入阁,填陈阁老的缺!”
楚楠诧异道:“什么?金陵氏族官商捐了一百万两银子出来?”
王景生道:“放屁!金陵地震毁成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各家自保都保不过来,谁有银子往外出?是他自己掏了腰包,给卢炜衷捐了这个官!
若是他自己骤然拿出这一百万两银子来,言官还能闹闹他这银子是从哪儿来的,或是说他贪墨,可他却将功给了浙江氏族官商,魏明煦说了是他们捐的善款,还求了皇上的嘉奖赏赐,浙江官商三年的税银减半,下令嘉奖氏族,这种名利双收的事,谁会跳出来说自己没捐过银子?
魏明煦抢在我前头举荐了卢炜衷,给了他这么大的好处,我们的折子却已经递上去了,魏明煦在朝堂之上还点名问了我,我竟然只能附议!”
王景生说着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可见当时早朝堂之上,他胸中的憋闷,自己费尽心思要拉拢的人,就这么被魏明煦抢了去。
“皇上气得脸色发青,并没有应下,只问还有什么其他合适的,秦阁老举荐了蔡永严,方阁老举荐了李梓安!结果说来说去,竟然只能从他们三个人里头选了!”
三个如今都是魏明煦的人。
“下朝后,皇上留了我和廖阁老、秦阁老、方阁老几个去御书房,劈头盖脸地就发了一通脾气,这才召见了杭州织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