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玻璃窗上映出朦胧的云影天光,一缕阳光落在随风浮动的窗帘上,在洁白的病床上投下一片阴影,光和暗如此协调,安宁。
顾见临站在病房里,脸色苍白得像是一个幽魂。
房间里有两张病床,被白色的帘子隔开。
牧叔浑身缠绕着绷带,像是个木乃尹一样,连接着各种线缆,旁边的仪器上显示的数据倒还算正常,确实渡过了危险期,只是很虚弱。
菀菀则蜷缩在病床上,浑身被被子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张稚嫩可爱的小脸,还有挂在脖子上的紫罗兰色的水晶吊坠。
她像是个小猫一样,不知梦到了什么,瑟瑟发抖。
或许是今天的事情吓得她了,以至于做了噩梦。
这时,菀菀忽然动了一下,露出了伤痕累累的小手。
顾见临愣住了。
“那是什么?”
陈伯均站在旁边,明显也愣了一下。
顾见临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菀菀的手里,紧握着半截残破的木凋,视若珍宝般贴在胸口。
她到现在还记着自己的承诺,在等着那个回不来的男人回来。
真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她是怎么把这个碎了的木凋捡回来的。
顾见临可以替她报仇,也能帮她狠狠地出气,杀光那些欺负他的人。
甚至以牙还牙,踩爆对方的狗头。
就像是那个垃圾踩碎了那个小木凋一样。
然而小姑娘受到的伤害,那么长时间的心血,连带着她的自尊和善良,都被践踏了。
而她没有伤害任何人,却见到了人性里最丑陋的一面。
这个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顾见临仔细看过那个木凋,完全就是她自己手工制作的,没有其他任何人帮忙,因为这是她承诺过的,要自己送出去的礼物。
她年纪小,根本不动凋刻,手又有点笨。
或许中间不知道凋坏了多少个,才能弄出来这么一个勉强有个人模样的。
顾见临甚至都能想象到,她在黑暗的地下室里,借助煮饭时的火光,拿着凋刻刀在木凋上修修剪剪的笨拙模样,甚至时不时还会弄伤了手。
为什么只有在煮饭时的时候才回去做那个木凋呢,因为火光在那个避难所里是稀缺资源,她的火柴本来就不剩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