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泷的房间内,苏桃见老先生和小医师离开了,这才开口问:“泷哥哥,你没事吧?”
她注意到于泷深埋在被子中右手的轮廓,又问:“你的右手怎么了?”
于泷一听到“右手”二字,知道自己故意将右手藏起的行为弄巧成拙了。
苏桃见他没有回答,便安慰他:“你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于泷躲过她关切的目光,看向他桌前碧绿的玉盘,若涩地说:“你说错了,我的手可没那么容易好。”
苏桃继续安慰他:“那位老先生可是曾经去过大城市的,虽然我对医术并不了解,但我听我爹说,肖老先生他医术无双,曾治好过镇上许多人的陈年老病,其他医师都束手无策的病,有他出马就能轻松解决。”
于泷摇摇头:“你不懂的,你要是看了我的手,你也会恶心的。”
苏桃轻轻问道:“你的手,究竟怎么了,我能看看吗?”
于泷只觉得心中有说不明的苦闷烦燥,但还是压抑住心中的烦闷,说道:“不,相信我,你会很反胃的。”
苏桃突然沉默了两秒,她握紧了小拳头,鼓足勇气说:“不会的,无论你怎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这番含蓄的告白说完之后,苏桃低下了头,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
于泷再也压抑不足他的烦燥,说:“是吗?那你看看吧。”
他抬起了那尺丑陋恶心的右手,手上散发着微微的腐臭。
苏桃抬起头,看见了一只可以称得上可怕的手,那只丑陋的手仿佛一只张开大嘴的妖怪,瞬间吞掉了苏桃所有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那双丑陋恶心的手与于泷曾经的手联想起来,
于泷的右手虽然常年握剑,有不少茧子,但看起来绝不能说难看,他的手指挥纤长,手背的青筋微微突起不会太过粗鲁,也不会太过文弱,只有手心有点粗糙罢了。
在苏桃的记忆中那只手经常撑一把油纸伞,为苏桃遮去毒辣的阳光或细密的雨珠,同时那只手和握着的伞总是偏向她那一侧。
想到这里,苏桃眼眶微红,嘴中说着:“不,不会的。”说罢,便转身跑开了。
这并不能怪苏桃,毕竟她只是一个受宠的活泼少女,而且那只手也确实是太过可怕了,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于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的烦闷慢慢地扭成痛苦。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的父亲或那位老先生口中的“神眷使”能顺利归来。
经过一阵煎熬的等待之后,于泷听到有人开门,便出去看,但等来的是那个出去买吃的小医师。
小医师一边将两个烧饼递给肖老先生,一边环顾四周,看到于泷一个人出来时,他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于泷并不知道这小医师的心思,只是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就准备回房间。
未等他回去,一位身穿深蓝衣衫的男子回来了,应该是那位“神眷使”。
他一开口,那声音便证实了他的身份,正是那位“神眷使”,他说道:“真是见鬼,我把镇上镇外都找过一遍了,那只蛇真的就跟消失了一样。”
于泷心下不悦,心道就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能找完镇上镇外。
肖老先生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缓缓说道:“这碧毒王蛇是主要栖于水中的妖兽,你所继承的“天沧神蛇”不仅是善于控水,还同是蛇类,按理说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它啊!看来这蛇多半已经死了。”
于泷虽然听不懂其中的一些话,但大概意思都懂,听完最后一句话,心中都凉了一截。
那神眷使想了想,便问:“肖老先生,您不是说剧毒之物总和解毒之物如影随行吗?那如果是生长在碧毒王蛇洞穴旁的草药呢?或是与碧毒王蛇相生相克的其他妖兽?”
肖老先生“哼”了一声,答:“你以为老朽想不到这点?我早就想过了,但碧毒王蛇只生存在最西边的封平山脉或是北边的忆安山脉,这里绝对没有其他能解此毒的生物了!你瞪着老朽干什么?想问这蛇从哪来?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突变而来的吧?或是被别人弄过来的。反正绝对不是本地土生土长的。”
若是黑袍人在这里,他一定也会惊叹于肖老先生对毒物的了解。
肖老先生说的确实是对的,这碧毒王蛇是突变而来,本地也确实没有别的生物能解它的毒了。
那神眷使听了只得做罢,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便对于泷说:“我刚才看见令尊了。”
“那他怎么样了?”干泷急忙问道。
“他说他还没找到,但他还想再找找,如果半个时辰后他还没找到,就回来带你去大城市找。”
于泷听了,失望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才发现已经到晚上了,但毫无吃晚饭的欲望,反而心中闷得厉害,想出去散散心。
他便说:“二位先生,晚辈想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来,可以吗?”
身穿深蓝衣衫的神眷使皱了皱眉头:“这……你才中了蛇毒,怎可……”
肖老先生打断了他:“不碍事的,只要不剧烈活动就行。”
于泷道:“谢谢先生,我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