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信掉了?”熙攘里有个男生捡起一封信,“谁的信?庄凡心收!”
“有没有人叫庄凡心?”
“我是……”庄凡心茫然地举起手。
男生将信交给他,信封上面果然写着他的名字,他下意识地望向顾拙言,然后惴惴地抽出里面的信纸。
第一行写着,庄凡心,元旦快乐。
他昨晚没等到的信息落在纸上,是顾拙言规整遒劲的字迹。
密密麻麻写满了,由淡转浓露出真实的面目,庄凡心读到最后一段,手腕竟有些握不住这份重量。
……我总是想你,昼夜不停地想你,欢欣时想,因为你予我欢欣,痛苦时想,因为我为你痛苦。我很卑鄙地描摹你的样子,企图向你靠近,索求,侵犯。我要将你的手掌攥到变红,在你的胸膛上辗转,没有一刻不渴望弄乱你的头发,咬破你的嘴唇。我像个混蛋一样不知悔改,只有漫无边际地肖想,握住你,让你难喘难耐难安,都为我。
这是我想到你便分秒苦捱的滋味。
庄凡心微微晕眩,有人从旁经过,有人在看他,他捏着这张纸钉在原地发怔,这是顾拙言写给他的情书,赤裸热烈,如一捧瓢泼而来的滚油。
他再不必妒忌任何人,这份众目睽睽的仓惶,这份丢不开咽不下的羞耻,是顾拙言和他的。
庄凡心抬起头,顾拙言站在他面前。
眼眶灼烧,他用面罩挡住脸,哭了。
第49章顾拙言说:“我洗的。”
“哭一会儿就行了。”顾拙言低声哄,没带纸巾,从兜里掏出一块顾宝言的小手绢,还印着太阳花。
庄凡心手捧面罩,自觉哭哭啼啼丢人,可是止不住,泪珠甚至从窟窿眼儿漏下来一些,半晌,顾拙言硬掰开他的手,擦了擦,牵着他往背阴的角落去了。
有人伸长脖子瞅他们,悄么议论的也有,都无所谓,顾拙言弄这一出要的就是个寡廉鲜耻。当时出柜闹过一遭,是他被旁人牵连,今天这一遭,是他铺排给庄凡心的。
他明白庄凡心的别扭和妒忌,明白喜欢一个人,便恨不得好的坏的,风光的难堪的,全部是自己和对方共担。如牵丝的棉花糖,扯开了,融化了,也都是甜的。
顾拙言抬抬庄凡心下巴尖,捻掉一滴泪:“还生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