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着吧,这些年太惯着他了。”虞仲夜打断老林的话,面上倦意明显,“《新闻中国》需要新面孔,这是观众的意思。”
“确实不少年了,当初他跟着你的时候,也就跟刑主播一个年纪吧。”老林跟虞仲夜都待过部队,退伍后便一直给他开车,台里的地位不一般,平日里连老陈都忌他三分,敢这么跟虞仲夜说话的,除了他也没别人。
刑鸣从高潮的余韵中彻底清醒过来,《新闻中国》虽是主播轮班制,但其中最年轻、最具观众缘的便是庄蕾的老公林思泉,被不少媒体与观众誉为“新国嗓”。《新闻中国》与《明珠连线》共同扛起了明珠台的半壁江山,而这个点,庄蕾仍在演播室里加班加点赶录从刑鸣手里抢回去的节目。
刑鸣认识庄蕾,自然也认识庄蕾的老公。新闻中心从来不乏英俊的男人,但像林思泉这么风度翩翩的也实属罕见。虽为明珠台的首席主播,林思泉却一直属于那种刑鸣不太看得上的人,他嫌这人故作亲民,端着拧着,没意思。两人交集不深,平日在新闻中心里照面也不过是点点头,笑一笑,然后继续阳关独木,各走一边。
老陈到底不是虚张声势。粗粗一算,而今三十有五的林思泉竟跟了虞仲夜近十年时间,无怪乎老林愿意替他说话,那会儿“明珠一姐”都还没走出马尾飘飘、白裙猎猎的高中校园呢。
“老林,你今天话有点多了。”虞仲夜道,“电话给我。”
车子驶上高架桥,老林回头递来了手机。虞仲夜接起电话,却似想起怀里还有一个人,他垂下眼睛看着刑鸣,手指玩弄起他的耳朵。
耳朵是刑鸣xìng • ài时特别敏感的地方,他的耳垂被虞仲夜揉捏得发烫,如一撮小火,一直烧进脖子里。
林思泉的声音倒是清清楚楚传了过来。同是普通话一甲,但嗓音仍旧厚薄有别,刑鸣非科班出身,加之音色本身偏亮,平时说话基本不带播音腔。林思泉却是正儿八经的晚八点新闻主播,那口字正腔圆、雅正大气的普通话听得刑鸣暗暗惊叹,自愧弗如。
“都是当爸爸的人了,还那么孩子气。”虞仲夜的声音听来有些乏了,却较往常更醇浓温柔,似一口美酒在喉间滚动。他一边安抚林思泉,一边将手滑入刑鸣的衬衣领子,由里头扯开扣子,抚摸他紧实的胸肌。
虞仲夜的抚摸很有技巧,刑鸣的ru头在他的指尖硬了起来,像小红宝石。虞仲夜愈发爱不释手。
电话那头的林思泉又一次提出,晚上要去虞仲夜那儿。刑鸣感到好笑,不笑林思泉笑自己,原来人贱起来都差不多,都这么巴巴地想送上门。
“虞总?”皇帝还没降恩准予,林思泉不安地又问一声。
虞仲夜低着头,刑鸣仰着脸,目光与目光短兵相接。若干秒钟后,虞仲夜对电话那头的林思泉说,行了,你过来。
刑鸣突然泄气,整个脑袋都垂了下去。他有点愤怒,也不多,就跟针尖儿似的那么一点点,但扎得心里难受。这事儿无关爱情却牵系着自尊心,自己刚才那声“谢谢”简直蠢透了。高潮前的一刹那,他竟误以为自己跟这个男人之间,有那么点特别飘忽的、超脱肉体的默契。然而事实却是虞仲夜完全不打算在他面前掩饰自己另有情人的真相,抬手呼他来,拂手挥他去,zhāo • jì似的。
“怎么了?”虞仲夜以拇指与食指捏住刑鸣的下巴,强行抬起他的脸。
“我想下车。”刑鸣拗不过虞仲夜手指的力道,只得抬起脸,努力让自己笑得好看,“我刚想起来,《东方视界》班底齐了,立马就得招商。我明儿约了一位潜在的冠名赞助商,得熬夜赶出一份招商全案来。”忙着招商是真的,但主要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他跟林思泉见面没有三句话,如何赤裸相见、共侍一夫?
“不准。”虞仲夜方才还有心思哄一哄林思泉,却对刑鸣的不快视若无睹。
“那我只好跳车了。”刑鸣不仅口不择言,还真坐直身体去拉车门,“摔死摔残算我的,与虞台长无关。”
老林忙打圆场:“这么晚了,又下着雨,高架上太危险了。手头的工作再不等人,也等下了高架再说吧。”
“脾气还挺大。”虞仲夜不恼反笑,对老林说,“工作重要,就这儿让他下去。”
老林刚将车停在了高架匝道口,刑鸣开门下车。大奔一刻也不等他,眨眼功夫便逝于茫茫夜色。
夜深,幸而雨不大,只是毛茸茸地挠在脸上。刑鸣两手插兜,贴着沿桥绿化带慢悠悠地走,身畔不时有车疾驰而过,在与他相距不足半米的距离内,上演生死时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