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黔把头盔丢到他身上,用一种看墙角发了霉的旧衣服的眼光看着杨少君,鄙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离我弟弟远点,别再让我知道你接近他。”
杨少君愣了一会儿,翻着白眼笑了:“凭什么?”
苏黔抱胸冷冷地看着他:“杨少君对么?你父母离异,母亲严婉在博华公司在江苏的分公司做办公室主任,每月工资两千八,不算奖金。”
杨少君一愣。其实他母亲做什么工作他一点都不清楚,但苏黔的确说对了他母亲的名字。
苏黔接着说道:“你从小没有父母管,父亲现在连赡养费都不给你们母子。你母亲因为在外地工作一个月也才回来一两次。我可以让你母亲回上海和你住在一起,不过这要看你的态度。如果你不再骚扰我弟弟,你母亲可以调回上海,还是这个职位,但升职的时候我可以优先考虑她。如果你死性不改,那你就等着你母亲收拾包袱滚回来喂你喝西北风吧!”
杨少君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憋出两个字:“搞!笑!”
他不再理睬苏黔,拉下油门骑着摩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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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君在那零点零几秒的时间里只来得及往旁边躲了一点,只觉得手臂火辣辣的一痛,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打中。他闷哼一声,迅速往那群匪徒的方向冲过去。匪徒们愣了一会儿也终于反应过来,挥舞着棍棒迎上去。身手灵活的杨少君在快跟他们打上照面的时候又迅速调转了方向,引着他们往南面跑,因为狙击手埋伏在北方,他这一来既使得狙击手碍于在后面追着他的人不好开枪,又引开了匪徒,使得苏黔他们暂时安全。
就在一群人在废墟中你追我逐的时候,忽听警笛大作,数辆警车远远驶来。杨少君在那一刻感动的简直要流泪,做警察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狼狈地被匪徒给追着跑的。
他拔枪对着天空放了两枪,警车的灯光扫过来,一群武装警察迅速下车。匪徒们在听到警笛声的时候已经停止追击作鸟兽状散了,等看到警车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回车上。形势瞬间发生了转变,刚才还是匪追警,瞬间就成了警追匪。
四辆警车追着黑车而去,一辆车在杨少君身边停下。杨少君迅速钻进车里,指着放暗枪的地方道:“那里有狙击手!”
然而等武装警察赶到那里,地上只剩下还发热的弹头,人早就不见了。
杨少君走回苏黔藏身的地方,发现苏黔还是一动一动地靠在断墙边望着天空出神。杨少君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他,表情复杂。苏黔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游戏结束了?”
杨少君摸了摸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膊,弯下腰,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递向他:“对,结束了。”
苏黔握住他的手被他拉起来,浑不在意地将自己手上染上的血擦在白衬衫上,转身向警车的方向走去。在他身后,杨少君和老孟换了个眼神,一个震惊不已,一个若有所思。
回到警车上,刑警小张开始替杨少君处理伤口。他剪开杨少君左臂上的衣服,仔细查看伤口,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灼伤,子弹没有打进去。”狙击枪的子弹只是擦着杨少君的手臂飞过去,虽然没有打中,但由于距离太近,子弹形成的冲击波还是灼伤了他的皮肉。
杨少君看了眼苏黔,看到苏黔正站在车前,依旧保持着仰头看天的动作。老孟站在他身边,紧张地跟他说着什么,但苏黔始终没有理睬他。
杨少君把头探出车外,也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心里纳闷:天上有什么好看的?一颗星星没有,只剩半个破月亮。
然而苏黔的神色却逐渐变得温柔。起码,这片天空还是真的,而他身边的那些人,此刻无论在哪里,至少还能和他看到同一个月亮。
小张一边为杨少君处理伤口,一边问道:“队长,你怎么不先找地方躲起来?对方手里还有枪,你一个人被这么多人追。”
杨少君故意用苏黔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没躲好,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
苏黔总算收回望天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意义不明地一笑。
在警部派车来接他们之前,几个警察们先为他们做了初步口供。杨少君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交代了,独独略去了苏黔把自己推出去的事没说。苏黔则什么都不肯交代,很是冷淡地说:“去问杨少君吧。”而老孟和保镖都紧紧跟随大少爷的步伐,大少爷不说,他们就不说。
警察们早就习惯了这些个所谓的社会上流人士,一张嘴金贵的跟什么似的,动不动就“去跟我的律师谈”,好像自己多说点什么就白付了那么贵的律师费似的。而且苏黔的事在警察局早有备案,这次的袭击想必和前两次是同一拨人做的。于是苏黔不说,他们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