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穿着道袍的张兆和手上拿着一个扫把正在扫地上的落叶。
放下感情,什么都不去想,每天重复扫地,然后打坐,给道观里干干杂活,他发现居然是如此的充实,虚无的内心也慢慢开出了花朵。
“兆和。”张龙道士从院子里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书信,“这是道长让我给你送过来的,说是你的一位叫做陈游周的故人送过来。”
紧握着扫把的张兆和瞬间跑了过来,欣喜的道,“他人呢?”
“已经走了。”
“这样啊!”张兆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叹了口气后,说道,“信给我吧!”
接过信,张兆和并没有打开,而是嗅了嗅信封上的味道。
上面有着娟秀的字:林宛瑜。
信里的内容能有什么呢?张兆和是特别好奇的,可思来想去,他好像对信里的内容并不期待了。
张兆和看开了,他已经为爱情付出过很多,发现并不快乐,可现在,他每天扫扫地,反而特别的快乐。
“算了!”张兆和怕看到林宛瑜的信又燃起了希望,把信拿到了宿舍里,放到了他的箱子了。
道观的生活是特别开心的,周围也都是一群无欲无求的佛系人士。
有好几个都是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一段时间后,觉得累,索性就进了道观里。
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乐子人,怎么开心怎么活,没想过结婚,只要自己一个人过一生,能省很多事情。
躺平,还得选道观或者寺庙。
道观里有机房,白天工作完之后,想打游戏依然照样打游戏,就是可能山上网络不是特别好。
现在的道观制约很少,不过因为在山上的缘故日子也特别清苦。
张兆和现在除了每天扫地这一项大爱好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下班后偷偷跑到山腰,到一家农家乐里混吃混喝,不花一分钱。
一日又一日,终于到了春节。
“……”
陈游周和陶扶疏没有回老家,因为陶扶疏怀有身孕,实在是不方便。
像陈游周这样不回老家的人也有不少,四眼井这个大忙人就是,于是陈游周叫了四眼井和刘雯婷来家里一起吃年夜饭。
德叔是老江都人,可他家里除了林宛瑜就没别的亲人了,陈游周一个电话就叫过来了。
作为张兆和最好的兄弟,陈游周也把张兆和的父母请到了家里,免得张兆和的爸妈觉得孤独。
陈游周负责喊人。
陶扶疏负责做菜。
到了晚上六点,德叔和林宛瑜最先到了,接着就是张兆和的爸妈。
“张叔叔,柳阿姨,这是宛瑜。”陈游周把林宛瑜介绍给张兆和爸妈认识,“兆和应该提过的。”
张叔和柳姨知道林宛瑜。
他儿子真心真意娶她,却屡次遭到拒绝,最后,心灰意冷的去了道观。
两人把所有的偏见全都放在了林宛瑜的身上,对她印象很不好。
“哦。”柳姨冷冷的应了声,这还是看在陈游周的面子上。
“叔叔阿姨好。”林宛瑜却不同,把对张兆和的爱还有愧疚全都加在林他爸妈上,乖巧的道,“我给您削个梨。”
“这怎么好意思呢。”柳姨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旗袍,从小就出生好,嫁到张家更是养尊处优,有股阔太太的气质。
“没……没事!”林宛瑜想去削梨。
“咱们都是陈游周请的客人,哪有客人给客人削梨的道理。”张叔闷哼一声,也不领林宛瑜的情,“小陈,去给你柳姨削梨去!”
林宛瑜想给张兆和爸妈削梨。
张兆和爸妈却根本不领情。
陈游周夹在中间也特别的不好做人,他左右为难的不知所措。
这时厨房里却传来一个明媚又温柔的嗓音,“叔叔阿姨,宛瑜可不是客人,她是张兆和的未婚妻,也就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妇,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张叔和柳姨面面相觑,张兆和求婚不是被林宛瑜拒绝了吗?
“她……”张叔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不是已经把张兆和拒绝了吗?”
“那就要问当事人了。”陶扶疏眨了眨眼睛,巧妙的用张兆和,让林宛瑜和张兆和爸妈消除隔阂。
“我,我一时湖涂了。”林宛瑜抿着嘴唇,眼睛红红的,鼓起勇气道,“我其实是想嫁给他的。”
不知怎么,林宛瑜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涌了出来,她哭诉道,“我当时已经怀了,可无意中翻到他和许多女孩子的转账还有聊天,我实在是难以接受,他求婚的时候,我仗着自己已经怀上了,就拒绝了。”
一个消息石破天惊,就连陶扶疏得震惊了。
“什么?”德叔也是没想到,一下子就火大了,“那小子也太不负责任了,把老子女儿肚子搞大了,居然跑到道观去了,太不像话了。”
最欣喜的莫过于张兆和的爸妈,他们一直都等着张兆和结婚生子呢,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突然。
“宛瑜啊,不哭了。”柳姨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忙跑过来拉着林宛瑜的手,“我儿子是风流了点,不过本性不坏的,几个月了?”
“一个多月!”林宛瑜哭哭啼啼的,“我已经把怀孕的消息写到信里托陈游周递给了张兆和,我说,他要是愿意回来,我就嫁给他给他生,可到现在,他还是没下山……”
“他……不要我了!”林宛瑜一下子崩溃了,泪流满面,一想到要打掉这个孩子她就心疼。
“别哭了。”柳姨赶紧把林宛瑜抱进了怀里,特别温柔的道,“别气坏了身子,你怀了张家的骨肉就是张家的媳妇,我们养的起你。”
柳姨很想要这孩子,想到已经快发疯了,可德叔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怎么!我林家就缺你那点钱?”德叔觉得,既然林宛瑜已经给张兆和写了信告诉了他,那他要是男人,就得下山来负责。
不下山就是不想负责,那这个孩子也就没要的必要了。
“打了!”德叔闷哼一声,“反正张兆和那小子不愿意下山负责,留着也是祸害,哼!”
德叔站在女儿的角度考虑,权衡利弊觉得打了最好。
张兆和爸妈则是站在自家角度考虑,特别想要这个孩子。
双方的父母持有特别相反的意见,这让林宛瑜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个,能不能听我两句。”陶扶疏见情况微妙,插了句嘴,“德叔是怕张兆和不愿意下山负责,林宛瑜带个孩子不好再嫁人,我说的对吧?”
“没错!”德叔不悦道。
“叔叔阿姨是想要这个孩子对吧?”
“肯定啊!”柳姨道。
“您看这样好不好,反正陈游周和张兆和是过命的兄弟,宛瑜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生下来给我抚养,要是张兆和始终不下山,那宛瑜找其他人结婚也不影响。”陶扶疏问道,“怎么样?”
陶扶疏看人挺准的,她觉得,林宛瑜势必要死等张兆和了。
可眼前,要是德叔强硬的拿掉这个孩子,她也没办法,只能先稳住德叔再说了!
“我看行!”柳姨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