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师兼济天下的“杂”,也不是父皇威压天下的“霸”,也不是其余先贤甚至是他自己之前的“仁”。
先贤讲“仁”,多是辅左以大臣、辅左以“百姓安乐”。
可在扶苏看来,他自己的“仁”是老师之前所说的某个词汇,如「内圣外王」。
民众多愚笨不堪。
在老师要施行一系列政策的时候,那些黔首们其实也是有意见的。
但老师的所作所为出现了成果后,黔首们就开始欢呼,开始雀跃,开始兴奋于这个结果了。
所以他想做一个“殉道者”般的帝王。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自己觉着对百姓们、对黔首们好的事情。
让那些反对自己的人去死。
让别人死而完成自己心中道的人,怎么就不能够是“殉道者”呢?
扶苏笑着抬起头,此时的他脚步不在混乱,而是有了自己的步伐。
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老师与自己的父皇为何要让自己来蓬来了,这里不仅仅是老师给他自己找的试点。
更是老师给他找的试点。
以一州之地为实验,实验的不仅仅是老师的政策,更是自己掌控蓬来、治理蓬来的能力。
这才是老师、父皇让自己跟来的目的。
不仅仅是让自己当老师的副手。
扶苏从未觉着眼前的世界如此清晰,他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看到了这里所有的民众。
蓬来洲百姓的生活,需要他去创造。
........
市物署官衙
管拙微微的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他这些日子以来非常的忙碌。
快要到秋收了。
市物署即将面对第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粮食的储备问题。
百姓们要上缴赋税,这些赋税都是要运往各大粮仓的。
而除却这些赋税之外,他们市物署还有一个事情要把控,那就是收一些粮食,这些粮食的收购是有数量和价格限制的。
他必须是要拟定出来一个价格和数量。
而这个数量和价格必须是要考虑到未来一年,甚至是未来三年的大秦状况。
数量不能太多,价格不能太高,否则黔首们会将粮食不顾一切的抛出,而那些粮食商贩们也会趁着这个机会打朝廷的秋风。
但也不能太少,价格不能太低,否则会伤到种地的黔首们。
一年的收成就在这里,这个数字很不好拟定。
管拙看着身边的人说道:“你觉着,这个价格、数量应该拟定多少?”
他身边坐着的那个人微微的思索片刻后,才是开口说道:“掌令,以现如今的价格来说,市场价是三钱一斗粟。”
“那么我们制定的价格就应当比这个价格稍微高一点。”
“但为了防备那些商贾,我们就要设定条件了。”
“如超越了多少石,就要削减价格。”
“没有超过三石粮食的,价格是四钱一斗,超过三石粮食的,则是三钱一斗。”
“如此一来,就可以限制那些商贾了。”
“商贾所为的不就是利么?咱们限定了价格之后,他们没有利润可以掠取,自然而然的就会放弃这个事情。”
管拙微微点头,在脑海中不断地计算着,最后得出了一个数字。
只是价格倒是稍微上调了一些。
没有超过三石的是四钱,超过三石的则是三钱半。
他们是要收购粮食,对于那些富商大贾来说,若是完全没有利润,则他们就不会出售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好事。
而半个钱虽然不多,但这是一斗,而一旦则是十斗,也即是五钱。
一般来说,那些富商大贾出售粮食,大多是三四百石,甚至上千石的出售。
这样子一来,也就是一千多钱,甚至是上万钱了。
商贾多重利,无论是大利还是小利。
想到这里,管拙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而后说道:“你在我身边做事也是勤勤恳恳。”
“且也确实是有才华的。”
“本令当年便是苦于没有人引荐,今日遇到了如同当年我一样的人,怎么能够不引荐呢?”
“我可以提前与你说,总督大人应当会在今年的冬日,再次举行一次考核。”
“这次的考核暂时只针对府衙内的小吏、以及百家宫中的人。”
“而进行的考核也是不一样。”
管拙一边写着自己的东西,似乎完全没有注意旁边人的惊喜。
“蓬来洲百废俱兴,有许多的空岗位需要人手,依照我听到的消息,总督似乎打算将职位明确的标注出来。”
“考核一共分为两场,第一场是所有人都一样的,而第二场则是针对不同的岗位有不同的考核。”
管拙放下手中的笔,他这不算是作弊。
“如今九月秋风萧瑟起,若是想要在十二月举行这次的考核,那么一定是会在十月中放出消息。”
“本官也只是提前了十几天告诉你,让你多准备十几天而已,你心中也不必担忧。”
一旁的青年早已经是激动无比,待到管拙说完了之后,叩谢道:“宋流多谢掌令。”
管拙摆了摆手,拿起来桌子上的计划,而后便离开了府衙。
他还要去找总督、副总督报备审批这一次秋收要收购粮食的事情,还需要州里面拨钱。
州里面拨钱了之后,他还要忙着将这钱分批次的发放到各个郡、县衙的市物署中。
所幸的是,他们市物署在之前的农具中,也是赚到了不少钱。
虽然这些钱大部分都要上交,但目前为止,朝廷还未成立国市物署,所以钱财暂时还在他们这里。
只是不能轻易挪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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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府内
一处小院子中
帝仑看着徐福,神色有些紧张:“徐使令,您觉着陈总督会帮我们么?”
徐福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看着帝仑说道:“商王,你不必担忧。”
“陈总督向来心善,知道商国处于危难之中,一定会帮助商国的。”
“只是......”
帝仑见到徐福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有些着急:“可是什么?”
徐福无奈的说道:“可朝廷中不是所有人都如陈总督一般心善的,若是反对的声音太大,只怕总督也是独木难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