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说了不得了的话,赶紧转过去闭上了嘴巴。
洪飞笑得温柔,“他说的没错。”
我心想,这下完了,接下来我不仅要防着恶灵,还得防着洪飞,指不定一会要怎么整我呢。我尴尬得坐在那里抠手指,于是转移话题,“听说你们洪家的封印术十分厉害,刚才看你那架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哪里,作为上一届比赛的冠军,你的实力肯定比我想象中更厉害,非常期待您稍后的表现,我想,以您的实力,必定可以把这楼中的恶灵全部超度,说不定都不用我帮忙了,您说是不是。”洪飞笑得奸诈。
“那那到也也不是”我吓得都结巴了,“我们合作,肯定是锦上添花。”
“嗯那就不添花了。”洪飞假装认真思考。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楼上的大钟响起了六点的钟声,铛,铛,铛,铛,铛,铛,钟声响完,楼里渐渐起了雾气,雾气冷冽,吹的我忍不住打颤,随着夜色渐深,雾气也越来越浓,屋里也越来越冷,我抱住双手哆嗦,想要去车里找件衣服穿,怎料大门怎么都打不开,于是我又回到洪飞身边,而洪飞怡然自得的坐在那里,丝毫不受影响。
“你不冷吗?”我心里纳闷。
“不冷。”洪飞闭上眼睛开始小憩。
正想再问些什么,楼上传来了陆陆续续的开门声,“喂,他们出来了。”我提醒洪飞,结果他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趁着还没被发现,我赶紧把隐息符拿出来贴在身上,再顺便给洪飞贴上。
恶灵们走到楼梯口,停在楼上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被发现了吗,应该不会吧。”于是我试着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恶灵的眼神就随着我走来走去,空气静默的可怕,我心里也尴尬的很,低头一看,才发现我的隐息符没在身上,我回头找,看到了洪飞手里正拿着我的隐息符,“居然阴我。”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看向他们,跟他们打招呼,“嗨,你们好。”
恶灵们听我打完招呼,纷纷变了脸色,原本恐怖的脸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周围的白雾也变成了黑雾,我想去拉洪飞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霎那之间,我们都被黑雾吞噬,谁也看不见谁,耳边传来恶灵的声音,“杀光你们,杀光你们。”彷佛近在咫尺。
我拿出镇邪符,捻起法决,把镇邪符围在我的四周,我开始听到了,恶灵撞击符纸的声音,“天有天降,地有地袛,如干神怒,粉,不行,任务是超度,冷静。”我谨慎的听着四周的声音,恶灵仍在撞击符纸,再这样下去,符纸也拖不了多久了,想要超度他们,还是需要知道他们的死因,可是现在根本就出不去,恶灵也不可能自己跑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就在这时,符纸碎裂,被黑气侵袭,已经化为了灰烬,而我也被恶灵禁锢了手脚,掐住了脖子。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外公的话,“亡灵之所以成为恶灵,是因为心中充满愤怒,不甘,怨怼,恨意难消,他们记着过去种种,放不下,心智日日受折磨,才会想要攻击人,但其实,他攻击的对象,是你也不是你,而是他放不下的过往。”
所以,他们现在攻击的,是生前让他们愤怒,不甘,怨怼,生恨的人,我咬破嘴唇,血液滴到了恶灵的手,手一碰到我的血,便开始滋滋的燃烧恶灵,他松开了我的手,不停的发出惨叫,趁此机会,我赶紧念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爷,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随着往生咒的法决响起,恶灵们纷纷停止了攻击,黑雾中慢慢显示出他们生前的画面。
原来他们都是这个老宅的租客,屋主是个又高又瘦,带着金丝眼镜,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男人,当初他跟妻子一起在这定居,门前种着艳丽的蔷薇,后院种着一颗桃树,全是妻子喜欢的,后来,他们的孩子出生,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的生活,“爸爸爸爸,桃子熟了。”
“妈妈,我回来了。”日子过得幸福快乐,转眼间,孩子长大了,后院的桃树也见证了孩子的婚礼。
直到有一天,战争响起,孩子离开父母妻儿前去抗战,再也没了消息,很多人流离失所,妻子不忍,就把房子改造成了旅馆,接纳那些流离失所的人,“老爷,我们把家里改成旅馆吧,你看外面的人,现在正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妻子站在窗口,哀伤的看着街道外面,于是,男人打开了大门,把那些在街道上睡觉乞讨的人都叫了进来,好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住不下了,就在前院搭帐篷。
曾经这里也是他们的一片天堂,因为战争还没波及过来,他们也过上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他们在这里迎接一对对新人,也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彷佛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快乐,直到有一天,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对妇女进行了各种蹂躏,残忍虐杀,男人被砍下头颅,孩子被穿心挂在尖枪上,整个旅馆,瞬间成了尸冢。
他们死后,恨意难消,变成了恶灵,日日守在这里,曾经,我从史书上认识战争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愤恨,今天,我亲眼看到这一切的发生,一幕幕残忍至极,我们身上流淌的血液会一直提醒我们,国仇家恨,永不能忘,也不能原谅,哪怕战争已经过去,哪怕处于和平年代,我们也要时刻铭记。
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让我逐渐看不清眼前的画面,心中悲恸至极,我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任务是超度而不是诛邪,我拿出手中的金铃,念出法决,“金铃转魂,生生不灭。”眼前的恶灵慢慢显现出他们原来的样子,丈夫拉起了妻子的手,父母拉起了儿女的手,朋友互相拥抱,还有一位老人家,拄着拐杖,步履艰难的走向我,他穿着一件破烂的蓝色衣衫,手里还拿着一个碗,脚上的鞋子都破洞了,一眼就能看到脚趾头,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女娃儿,战争结束了吗?”其他人也纷纷的转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