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郑国元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徐国初中止泉林厂和优民厂合作,姜友兴会是那样的态度,居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弄了半天,姜友兴这个家伙恐怕早就等着这个了,说不定那份所谓的举报信也和姜友兴脱不了干系。
回想去年的时候,姜友兴跑来自己这里要重新划分合作的利益却被郑国元直接拒绝了,之后郑国元担心姜友兴搞事,特意找关系弄了一套流水线,从而让泉林厂对优民厂的依赖减少了许多。
再之后,姜友兴没再提当初的事,双方的合作也正常继续,时间久了,郑国元也就没再把这个事放在心上,可谁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现在,优民厂居然直接合并泉林厂,他姜友兴马上就要当新的优民厂书记了,由徐国初担任新的优民厂的厂长。
姜友兴年纪不小了,算算年龄不是明年就是后年退休,在退休前担任一家新的企业的书记,由于两家厂子的合并导致新优民厂的规模一下子大了许多,再加上这几年郑国元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底,姜友兴到时候不仅级别能稳稳地向上走一级,而且到时候大权在握。
至于徐国初也是一样,这件事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可想而知,等姜友兴到站一退,徐国初作为厂长理所当然地就能接替职务,成为新厂的一把手。
郑国元作为一个优秀的企业管理者虽然平日注重的是工作方面,忽视了其他问题,但他也不傻,从现在的情况再联系到一开始的变化,这一件件事全部串起来顿时恍然大悟。
说白了,他郑国元就是拦住人家的绊脚石,不先把他这颗绊脚石给踢开,他们又怎么能做后面的事呢?
脸上一片惨然,心里冰凉。
自己的厂子马上就没了,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带着大伙好不容易搞起来的厂子就成了别人的成果,这口气郑国元怎么能咽的下去?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现在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非但没了任何职务,脑袋上还戴了一顶“帽子”,郑国元心头的憋屈、无力、愤怒、绝望交杂在一起,他努力控制着情绪,正要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眼前一黑,在刘德和肖强的惊呼中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郑国元住院了,医生说他是过于劳累再加上精神方面受到了刺激需要静养。
躺在病床上,郑国元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整个人和以前神采飞扬的他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由于徐国初的缘故,厂子里居然没派人来探望,只有刘德和肖强还有几个职工干部们都是以个人名义悄悄到医院看郑国元。
当见到躺在病床上的郑国元这副样子,大家的心里也不好受。一个好端端的企业,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多年的心血付诸流水,可又无能为力。
郑国元住院期间,优民厂和泉林厂的合并进行的很快,由于有上级的指示,再加上两家厂子一把手的同意和配合,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两家厂子就完成了合并。
当正式合并后,在厂门口挂了数十年的泉林厂厂牌被摘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优民厂的厂牌。
当厂牌被摘下的那一刻,刘德、肖强和不少职工干部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心里无比酸楚。
郑国元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虽然医生说最好再多养养,可郑国元还是坚持出了院。
出院后,他没去自己的厂子,因为他怕自己再看见熟悉的厂子心里会受不了,他回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了整整三天都没出门,这让郑国元的爱人心急如焚。
自己的丈夫遇到了难事,自己一个女人却无能为力。
郑国元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也来探望他,试图开导他,但效果不太好。
除了郑国元的父母告诉郑国元,小妹郑丽前几天给家里打了电话,说谈了个对象两人相处的不错,已经见过对象的父母家长了。按照郑丽的意思,打算过些时间带对象回一趟金陵,见见家里人,商量一下办事的事儿。
听到这个,郑国元脸上才有了点生气,他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至于其他什么却没问也没说,看着他这幅样子,父母只能长叹一声,也做不了什么。
正当大家都为郑国元的颓废而焦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导他的时候,郑国元一天清晨起来,破天荒地出了卧室,好好把自己洗漱和收拾了一遍。
十几天没刮的胡子也刮了,鸡窝一般的头发也洗了洗,不仅竖的整整齐齐,还抹了头油。
破洞的老头衫和大裤衩也换了,穿了一件新的白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西裤,把皮鞋找了出来,上了油擦拭地能照着人的影子,这样一收拾,整个不仅精神也干净利落。
“老郑,你这……?”去菜场买菜回来的爱人看见郑国元这副打扮,惊喜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