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的温度似在升高,俩人一直吻到彼此脸颊都泛起了潮红,身体也开始绷紧,这才慢慢地松开了对方。
迟鹰看着怀里的女孩。
她仍旧是他记忆里初见的样子,纤瘦单薄,如小兽般敏感的眼神里藏着警惕。
她在他面前,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开朗坚强的,时常对他笑,也只对他笑。
正如秦斯阳所说,因为骨子里的卑微,所以她把最好的一面都给了他。
从刚刚季骞的只言片语里,还有今天上午许医师的话里,迟鹰才恍然意识到,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这女孩的世界是如何崩跌、一团破碎。
不敢细想,心都碎了。
他又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唤了声:“小鹰。”
“什么。”
“我爱你。”
“哎呀。”苏渺又脸红了,赶紧将脸颊埋入他的颈窝里,“你说些什么肉麻话哦。”
“迟鹰会爱你。”他咬着她的耳垂,又欲又认真地重复着,“直到他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天。”
苏渺都快融化在他身上了,这会儿有几个陌生人进了池子,她连忙起身,穿着白色浴袍走了出去:“我热起来了,先上楼了。”
“一起。”
“别,你去找秦斯阳他们再泡一会儿吧,你都开了一天的车。”
“也行。”
他知道苏渺需要时间独处,没有勉强,去汗蒸房里找秦斯阳了。
苏渺裹着浴袍回房间,洗完澡后,换上了性感漂亮的黑丝绸吊带睡裙。
室内吧台边,她看到迟鹰竟然还醒了一杯红酒,还准备了浪漫的蜡烛。
她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浅浅的一杯红酒,还没来得及入口,便接到了路兴北的来电——
“妙妙,你之前说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徐尧,是尧舜禹的尧?”
“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咋没查到呢?”
苏渺的心猛地一沉,放下了酒杯:“你去调查他了?”
“你这么怕他,我肯定要摸摸他的底细。”路兴北咋咋唬唬道,“是不是记错字了,没查到有这个人啊,你是听谁说他叫徐尧?”
“我…我不知道。”苏渺端起酒杯,下意识地喝了一口,皱眉道,“我就是知道他的名字,他是我爸,就…就是叫徐尧。”
“你别急。”路兴北听出女孩语序混乱,连忙道,“指不定你是听错了,那我再把什么徐耀啊徐姚啊,都查查看,肯定有线索。”
“路兴北,算了,你别管这个了。”苏渺知道路兴北是冲动的性子,怕事情闹的不可收拾,“不要管了。”
“没得事,我怕什么,这麻烦要是不尽快解决掉,你这辈子也不得安宁。”路兴北揉了揉鼻子,闷闷地说,“你还想不想嫁给那外地崽嘛,别让这种人|渣拖累你。”
“路兴北。”苏渺严肃地说,“谢谢你帮我调查,但这事你就别插手了,法治社会,你要是因为我进去了,才是让我一辈子不得安宁。”
路兴北听她这样说,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好嘛,我不动手,我再查查看,究竟是个什么底细。”她稍稍松了口气:“你真的不用做这些。”
“没事,当我闲得无聊呗。”
苏渺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灌进肚子里,仔细回忆着,究竟是在哪里听到“徐尧”这个名字。
不能细想,一想就头疼,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越来越重了。
莫名地…她想到了妈妈。
想到了很多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印象中的苏青瑶,一直是个爱笑的女人,性格爽朗又热情,偏她还漂亮得很,周围很多男人都喜欢她,每每经过,他们都要看她看就很久。
后来苏渺逐渐长大,巷子里的叔叔婶婶都夸她乖,妈妈自己蛮爱打扮的,但是她从来不会给苏渺打扮。
周围小女孩总是梳一些好看的小辫子,穿漂亮裙子,但苏渺从来没有过。
苏渺真羡慕这些可爱的小女孩,因为她总是蓬头垢面、灰头土脸,还总挂着牛鼻涕。
尽管如此,但苏渺遗传了母亲的基因,小时候就是个漂亮的瓷娃娃,哪怕从不打扮。
这也经常会吸引一些不怀好意的猥琐男人,朝母女俩投来热辣辣的目光——
“苏青瑶,你幺儿乖得很哦!”
妈妈会把她抱起来,护在怀里,加快步伐匆匆离开。
他们看她,她是无所谓的,但她绝不允许这些家伙多看她女儿一眼。
有时候,她嘴里还会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挖烂。”
苏渺脑仁一刺,尖锐地疼痛了起来。
她手里的酒杯都摔在了地上,红酒遍洒…
苏渺蹲在地上缓了很久,将记忆抽离回来,脑仁才稍稍舒缓些,驱散了疼痛。
好像丢了一些记忆碎片,和妈妈有关,但她记不得丢了什么。
……
苏渺站起身,晃悠着来到小桌边,寻找着她搁在桌上的布囊小瓷罐。
却没想到,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妈呢?”
苏渺心下一惊,四处寻找了起来。
柜子上、行李箱里、还有吧台边…到处都没有!
“盒子呢!”
苏渺惊慌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翻箱倒柜地寻找着,整个房间都找遍了,根本不见骨灰盒的踪影。
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心里冒出一个不确定的猜想。
最终,苏渺拿了房卡,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温泉花园旁的茶室里见到了秦斯阳他们。
迟鹰端着一杯他亲手泡好的龙井茶,托盘里还放着几样精心挑拣的茶点。
“怎么下来了?我还准备给你带些点心上楼。”
苏渺站在他面前,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袖,颤抖地质问:“迟鹰,我…我妈妈呢?”
迟鹰看了看周围的人,包括他身侧的秦思沅,此刻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望着苏渺。
她穿着睡裙!没穿bra!
秦思沅都要为她姐妹尬得…定住了!
显然,迟鹰也注意到了小姑娘的不对劲。
毫不犹豫地…他脱下身上的浴袍,搭在了她身上,将她紧紧地裹住——
“回房间我们慢慢说,别在这里,冷静些。”苏渺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你跟我说我妈妈在哪里?你不能不经我同意你就…别说你扔垃圾桶了!楼道间的垃圾桶我都翻过了,迟鹰,求求你啊,你跟我说她在哪里。”
“你翻垃圾桶?你觉得我把它扔垃圾桶?”
秦斯阳是第一次看到苏渺这般狼狈的模样,理智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走过来一把推开了迟鹰,将苏渺护在怀里,温柔道:“别慌,跟哥哥说,怎么回事?”
“我妈的骨灰盒找不见了。”
“我陪你去找。”
话音未落,迟鹰脸色冰冷地挡在他身前。
很显然,他看出了秦斯阳眼底那股子藏不住的情愫,在疯狂翻涌。
“哥哥?”迟鹰冷笑,“这位‘哥哥’,请问你的手放在哪里?”
秦斯阳更加用力地将小姑娘搂在怀中,体贴地安抚着她,沉声问:“你把她的东西扔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