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失而复得,顾念不禁松了口气,跟年深他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直接把玉佩又揣回了怀里。
虽说这块玉佩是他自己找人刻的,但最近这一年,已经习惯了想家的时候就摸摸它,不到迫不得已,顾念还是不愿意跟它分开的。
‘吴穷’手上拎着一大堆东西,天色有些暗了,顾念瞄了一眼,只能看出最上面的是块带排骨的肉。
他身后还跟着位拄着拐杖的老头,应该就是先前提到的那位医师。老头的衣着有些奇特,脖子上挂着串兽牙串成的项链,那些牙齿大小不一,形状参差,应该混杂了许多种动物。他的腰间挂着圈五颜六色的布条,间杂着彩色的羽毛,就连他手上那根拐杖,都缠着彩色的布条,看起来华丽而诡异。
老实说,顾念觉得年深给他的敷的草药似乎还挺有效的,至少有明显的镇痛作用。但眼前的这个老头,看起来似乎是个巫医,靠谱么?
顾念的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一堆问号。
然而也容不得他拒绝,毕竟他后背的伤太重了,这又是村里唯一的一位医师。
回到屋子里,‘吴穷’点燃油灯,老医师刚开始并没有给顾念看伤,而是在四周洒水,念念有词的绕着屋子走跳了一圈,仪式感十足。
折腾了一会儿后,老头儿才让‘吴穷’把油灯举到近前,走到顾念身边拆开他身上绑着的布条,仔细查看起伤口,又伸手试探性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啊!!!”
下一秒,顾念凄厉的惨叫响彻土屋,把门外正在喝奶的小老虎和母羊吓得齐齐打了个哆嗦,连屋顶的麻雀都吓得拍动翅膀飞走了。
开始的时候,顾念还有心思默默质疑老医师与其说是医师不如说是巫师,这一下之后,他就痛得什么心思都没了,只剩下半条命似的趴在炕上,喘气都费力。
等他熬过那股痛楚,再回过神,老医师已经帮他换过了药,正在叮嘱‘吴穷’注意事项。
老头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顾念连猜带蒙,大概弄懂了百分之五六十。大意就是说除了后背的伤口,还伤到了骨头,必须好好休养,估计没有三五个月好不了。
‘吴穷’出去送老医师,顾念趴在炕上算了算日子,现在已经是七月底,三个月的话就已经接近年底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其实还是年深的记忆。
如果他能够先恢复记忆,就算他还没完全恢复,他们也有机会早点离开。
否则的话,就算吴鸣能按照他留下的标记找到这里,他们也没办法强行带走年深。弄不好甚至要留在这里过年。
或者想办法从吴富那边想办法探听出真相,让他承认自己不是年深的阿兄?顾念又换了个思路。
好像不行,就算证明吴富有问题,他又如何证明自己没有问题?即便失去记忆,年深也仍旧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凭什么说服他跟自己走呢?
难啊。顾念看着炕边那盏油灯,长叹口气。
“别担心,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吴穷’送人回来,就听到顾念那声长叹,以为他是在担心伤势,便安慰了他一句。
我的伤至少还有个大概的日子,你脑子里的伤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顾念抬眼看了看年深,正想忧郁地咬被角泄愤,突然想起这不是自己的被子,只得半途停住,默默放开了手。
“明天我找人帮你做条新被子。”‘吴穷’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屋子里只有一床被子,现在多了一个人住,也确实需要做床新的。
“嗯。”顾念眨了眨眼睛,说起来,年深的笑容好像变多了?
顾念本以为这次还挺幸运的,在山洞里被年深那么粗糙的手法折腾,都没发生感染,结果当天晚上就被打脸,发起了高烧。
虽然不如之前做手术的时候那么严重,但也是每天反反覆覆的,下午发烧,早上退烧。弄得顾念连下炕的力气都没有。
折腾了大约七八天,他才总算是扛过来了。
屋子里的另外一人一虎都比顾念结实,年深每天出去忙和大半天,回来还要给他和吴富做饭,每天依旧神采奕奕。
小老虎也开始长牙了,从蹦不上炕急得只能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撒娇,到咬着顾念垂在炕边被角自力更生的爬上炕。周围半里地,更是被它踏了个遍,每天都被年深从不同的角落拎出来,皮实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