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搜救队员们打着哈欠从办事窗口过来,就见周廷深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得比鸡还早,闷不吭声地在帮李大宝洗菜。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从疯狂憋笑到哈哈狂笑,也就是一两秒钟的时间。
柳苗苗眼泪都笑出来了,“哎哟,深哥,你昨天把我们赶出房间后,是去溜丧尸了吗?”
周廷深:“……”
“得是筑灵公园那么多的丧尸,才能溜一整晚啊。”许知朗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溜丧尸?”李大宝反应慢,“深哥不是去占小时丞的便宜了吗?”
“占到了会是这副模样?”曾程也乐,“见过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没见过次次都偷鸡不着蚀把米的。”
路寅笑道:“问世间「作」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都给我滚!”周廷深「哗啦」一盆洗菜水泼过去。
几人以妖娆的身姿迅速躲过,“哎,泼不着!”
周廷深撸袖子,“信不信我抽死你们?”
几人嘚瑟扭屁股,“你倒是来呀。”
“……”周廷深嘴角抽搐,掌心「唰」地幻化出一根鎏金色异能长鞭,轻轻一甩,触碰到地面的瞬间「嘭嘭」炸开了花,“别停,继续扭啊。”
“……”几人就地跪下,“爸爸,儿子知道错了!”
周廷深没有心思教训这群便宜儿子,消散异能长鞭,又蹲回去继续洗菜了。
几人见他这副萎靡的模样,又贱兮兮地搬着小板凳过来吃瓜。
曾程假装关心实则捅刀道:“检验演技这种理不直气也壮的借口,老天有眼终于让小时丞给识破了?”
周廷深瞪他,“可惜了,老天无眼。”
曾程奇了,“那你怎么一脸进展不顺的样子?”
周廷深把洗好的白菜倒进桶里,叹气道:“我对我的自控力太自信了。”
吃瓜群众手里的瓜顿时不香了。
路寅道:“你……不会是答应他色诱了吧?”
“那倒没有。”周廷深说,“我给他定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限制。”
“……”路寅都不用想象,就知道周廷深有多么的煎熬,“自找的,深哥,这真是你自找的。”
周廷深说:“所以我赶紧改成了十分钟。”
众人:“??”
许知朗觉得天理难容,“小时丞居然答应了?!”
柳苗苗倒是看得很开,“他向来很听深哥的话。”
“没错。”周廷深肯定了柳苗苗的说辞,扶额道:“结果我就连一分钟也没把持住。”
众人:“……”
李大宝好奇道:“小时丞到底做了些什么?”
周廷深拒绝陈述,“那就是付费也不能说的内容了。”
曾程悟了,“所以你出尔反尔,小时丞不高兴,就不让你回房睡了?”
周廷深发现他们隐隐有些期待的苗头,“你觉得小丞会这么做吗?”
众人又蔫了。
“他还不如这么做。”周廷深更蔫,苦着张脸,“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小丞不让我收回来,非得跟我较量,硬磨了我一整晚。这还不如改成十分钟,忍过去就能吃个饱!”
路寅只觉得迷幻,“一分钟都忍不过去,你到底是怎么忍一整晚的?”
“哦,这个简单。”周廷深说,“铺盖一卷,他就挣不脱了——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昨晚一样庆幸小丞的体力弱——所以他到现在都没跟我说话,还气着呢。”
众人唾道:“该!”
——
还气着的时丞不肯去食堂,也不肯回办事窗口,独自坐在办公大楼底下黯然神伤。
仔细一看原来是在低头玩蚂蚁。
他没有生周廷深的气,他知道周廷深关心他,舍不得他去冒险,更不想让他被别人碰,他是气自己,一点用都没有,体弱经不起折腾,异能也无法轻易使用,脑子更别提了,这么多年的兔子经历,早已让他与社会脱节,什么也不懂,什么都不会,单单剩下长得漂亮和记忆力极好这两个优势,却帮不了周廷深解忧,还净是给周廷深添麻烦。
他也好想像阿七一样,能跟周廷深讨论疑点,并提出和周廷深相同的意见,可他连小学都没有上完,就被父母卖给了邪神,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变得聪明一点。
他就像个笨蛋一样,论家世、论地位、论头脑,都配不上周廷深。
他想努力拉近距离,色诱是他唯一无师自通的办法了,直到周廷深绞尽了脑汁阻拦他,他才知道,这个方法原来是见不得光的。
那他曾经对张许生做的,都是些什么行为?
“周夫人。”
桑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再用力,它可就活不了了。”
时丞回神,指尖压着一只奋力挣扎的小蚂蚁,他连忙收回手,让小蚂蚁过去,“我、我没有想杀它。”
他慌乱的模样令桑怀忍俊不禁,蹲在他坐的台阶前,像哄小孩子一样与他平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跟周队长闹别扭了?”
时丞摇摇头,“是我自己在闹别扭。”
桑怀哪会不懂小情侣之间的吵闹,“心情不好?”
时丞点点头。
“听说画画可以有效缓解人的情绪。”桑怀在时丞看向自己时,发出邀请,“我们做了不少解压墙,专门用来发泄的,你想不想试试?很好玩的。”
桑怀已是中年,也没有半点油腻感,长得很有亲和力,笑起来时更显和蔼,特别招小朋友喜欢。
时丞也是小朋友,所以他也喜欢,“真的吗?”
桑怀引诱道:“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时丞跟在桑怀的身后,似是情绪低落地垂着头,细碎的发丝遮掩了他盯着桑怀手套的目光。
他不想让别人戳周廷深的脊梁骨,说周廷深娶了个废物回家,他要学会用脑子来解决问题。
从现在开始。
桑怀带着时丞进入了办公大楼,这里到处都是桑怀的人,他们或蹲在角落里放空,或各自聊天打趣,或三五成群地站着,在跟桑怀和时丞打过招呼后,依旧继续着之前的活动,唯有眼神飘忽着,时不时地偷看时丞,上下打量着,带着某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强烈欲望。
跟张许生一样不怀好意,却比张许生多了些许尊重,至少他们会用其他动作来掩盖视线,而不是赤裸裸地盯着他的脸和腰臀起反应。
如果换作比喻,张许生就像是条脱了缰的野狗,逮着谁都想咬上一口,桑怀的人则像是戴着项圈的家犬,会克制自己想咬的念头。
不过时丞都不喜欢。
他更喜欢雄狮,像周廷深那样的,独属于他的雄狮。
“这就是一楼的解压墙。”桑怀给他介绍道,“上面每一层楼都有。”
所谓的解压墙,就是一楼的墙面,原本的白色瓷粉被他们用各色颜料进行覆盖,有抽象的点状、条状、线状图,也有极富意境的山水图,还有简笔的人物图,等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桑怀问他:“怎么样,有没有想要画上两笔的想法?”
时丞略显局促,“我不会画画……”
“不需要会画画,只需要想画画就行。”桑怀说着,朝身后的人道:“陈运,去拿颜料和画笔过来。”
陈运应了声,上楼没一会就下来了,手里提着六七桶颜料放在地上,把画笔递给时丞,“周夫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