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应该会死。”
“如果我们天黑前没走到村子会怎么样?”
周虎:“应该也会死。”
“如果我们想办法离开这儿会怎么样?”公文包的求知欲真不是一般的旺盛,看起来还没接受现实。
周虎本来就不是脾气很好的人,是因为感觉到宿月厉害,才心甘情愿地装一会儿孙子。
不代表可以一直被问问题。
周虎怒道:“死!!!”
公文包:“……”
宿月:“……”
公文包忧郁地坐回位置,周虎看看满头黑线的宿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天气不错,老大,我建议咱们先动身往村子那边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宿月:“……”
怎么突然叫人老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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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的车载时钟显示,现在时间是14:20。
日期是10月19日,和现实世界日期不同,从季节来看是秋天,大概最迟七点钟天就会黑了。
广播里说,“天黑之后山中的猛兽就会出来活动”,这绝对不是一个安全提示,而是游戏规则。
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白天的山里是安全的,天黑之后要是还没进村子就是死路一条。
四五个小时,走山路,考虑到不知道究竟多远,确实已经不是一个能继续耽搁的时间了。
宿月下车时其他人也都跟着他,从刚才起他们已经下意识把宿月当成了队长。
不过宿月自己对队长这位置没兴趣,他绕着抛锚的大巴车转了一圈,拿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就拉着苍咫慢悠悠落在队伍末尾,让周虎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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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月和他的旅伴,黑衣服帅哥苍咫一看就是感情非常好的小情侣,有眼睛都看得出来,即使是无聊的赶路也有话说。中间路过一片山谷,那里那里能俯瞰到栖云村的风景,宿月甚至花了几分钟,跟苍咫站在山崖边自拍。
赵朔蛮羡慕这两人的。
放在外面会觉得有点太秀恩爱了,但既然要呆在这么危险的游戏世界里,那肯定是能秀一天是一天,赵朔完全理解。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宿月这种行为,比如小个儿,阴沉着脸看着他们两个,一脸不耐烦。
将近七点钟,一行人走下盘山道,紧赶慢赶的到达栖云村。进村子时,刚好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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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村就看到村口站着个年轻女人,一身当地民族风情的蓝底白花短褂,脸盘圆圆的,挽着低发髻,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宛如西南大山里美丽灵动的小鸟。
“我叫依玛。”年轻女人看着宿月他们,主动迎上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温柔明亮的月亮,“我是村子里的向导。你们是游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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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依玛就是村子里的导引NPC了,周虎看了宿月一眼,见宿月不想和她搭话的样子,就主动接话道:“对,我们是游客。”
“太好了,你们总算平安的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们。我现在带各位去登记入住,那时旅行就算正式开始了。”依玛笑盈盈地说:“未来七天,我会负责带各位在村子里游览,希望你们能有一段愉快的旅程。”
作为老玩家,周虎敏锐地略过那些套话抓住了重点:“这次旅行一共为期七天,是吗?”
依玛笑着点点头。
意思就是只要活过这七天,就可以成功通关了。
七天不算是很长的周期,周虎松了口气。
上次他进的副本特别倒霉,是个生物实验室,天杀的他在里面的角色负责研究腌制臭豆腐,天天又要苟命又要腌臭豆腐,整整腌了一个月,出来人都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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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依玛的带领下往客栈走。
行走在村子的夜路上,时不时能听见山中传来阵阵咆哮声,那声音即使已经很遥远了,依然很吓人,就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吼声。
大概就是刚才广播里提到过的,夜晚山中的猛兽。
那种咆哮声低沉地摇撼在漆黑山脉的阴影里,能唤起人类最原始的对捕猎者的恐惧。谁都不会怀疑,要是他们没能在入夜前进入村子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全灭了。
即使在村子里,公文包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那是什么野兽?老虎吗?”
“山里最近出现的凶兽,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依玛笑了笑回答,“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不出去乱跑就没有危险。”
听那猛兽的声音并不让人觉得“没危险”,但是看依玛的反应,确实是“没危险”,因为她完全可以把那种野兽的咆哮声当做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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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玛虽然是个NPC,但看起来和真人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的那个类型。
她模样甜甜的,笑起来又温柔,还很爱说话,一直和大家攀谈:“听说你们是走路过来的?那看到我们这里的云海了吗?”
新人们很给她面子。
赵朔配合地说:“看到了。”
依玛讲解的声音动听得像银铃:“太阳落山的时候,火烧云会大片大片地聚集在村子上方,连房顶和塔尖都会被映得通红,是非常美丽的景观。”
公文包男附和道:“是啊,真的很美。”
依玛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以前每到秋天,风景最好的时候,都有很多游客过来玩。”
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宿月突然问:“那现在呢?”
依玛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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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玛怀里的小孩哇哇大哭起来,道路两侧的路灯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仔细看就会发现,依玛脸上的神色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下闪烁,甚至有些恐怖。
她好像很介意宿月的问题。
公文包的脸又白了,他猛地想起周虎说的“别招惹NPC”。
可随即又想起好像这次招惹NPC的是宿月。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宿月,这位惹火NPC的罪魁祸首此刻一脸淡然地看着依玛,好像不管她的脸变成什么样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依玛低头晃着怀中的襁褓,轻轻哼着歌,哄她的宝宝。
歌声轻盈而缥缈,孩子的哭声慢慢小下去,不知为什么好像连风都变冷了。
等到把孩子哄好,她才幽幽地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向宿月,直勾勾地盯着他说:“现在也是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