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生病难受的时候,我妈————我娘就会这么给我按。”王滇轻轻按着他耳朵后的穴位,“我娘在外面说一不二,但我一哭,她就拿我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娇气,朕从不哭。”梁烨轻嗤了一声。
王滇问“你第一次喝白玉汤的时候也没哭”
梁烨沉默了半晌,才语气生硬道“没有。”
“唔,之前尝了一口,差点给我疼哭。”王滇皱眉道∶“太难喝了。”
“谁准你喝的”梁烨抬起头来,脸色沉了下来。
“你把汤碗留那儿,我就想尝尝什么滋味。”王滇笑眯眯道“陛下,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
“误会什么”梁烨不知道想成了什么,整个人有些烦躁。
“你很在意我。”王滇摸了把他的脸,勾了勾嘴角,“你这般天天撩拨我,我可能就不满足做你的一个物件了。”
梁烨的目光逐渐变得危险起来,“痴心妄想。”
王滇只温和地看着笑,笑得梁烨突然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不许笑。”
王滇很顺从地收敛起了笑意,目光却从他的眉眼逡巡到他的唇间,流连到他不自觉吞咽的喉结,他身上的中衣大喇喇地敞着,常年习武练就的劲瘦腰身线条流畅又漂亮,跟他自己常年泡健身房练出来的身材还是有细微的差别——更能吸引人的目光。
大概是他的眼神过分炙热,梁烨下意识扯了扯前襟,挡住了他放肆的目光。
“太阳小些了,咱们继续赶路吧。”王滇站起身来,冲他伸出了只手。
梁烨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借他的力气起身,阴恻恻笑道“别打什么不该打的鬼主意,惹恼了朕你没什么好果子吃。”
王滇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吻痕,“你如此轻薄我,我不过多看你一眼,你就如此冤枉人,便是个物件也不带这么欺负的吧。”
“你先轻薄的朕。”梁烨冷笑,“还胆大包天骗朕说是咬,诡计多端。”
王滇眉梢微动,“脑子不好,这些事倒是记得清楚。”
梁烨冷飕飕的盯着他,王滇平静地对视回去。
不过两个人这种对峙注定是分不出上下的,最后盯得眼睛发酸,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继续往前赶路。
梁烨虽然满身都是伤,但走得依旧很快,中途甚至想把王滇扛起来飞着走,被王滇坚决地制止,“你不要命了我还想活着从山里走出去。”
梁烨道“朕用没受伤的肩膀扛。”
“不行。”王滇木着脸道“我会疼死。”
“娇生惯养。”梁烨很不满地评价,把刚摘下来的野果子递给他。
王滇接过来拿了块帕子仔细擦干净,梁烨已经啃了一大口,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这果子甜吗”王滇边擦边问。
梁烨面不改色地又咬了一大口,“特别甜,朕最会摘果子了。”
王滇见他吃得这么解渴,但还是谨慎地拿起来想咬一小口,梁烨把自己哨了一半地果子递到他嘴边,“你先尝尝朕的这个,看看这俩哪个更甜。”
王滇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小口,甘甜清冽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顿时放下心,咬了口自己的果子,入口的瞬间,又酸又涩的味道直冲天灵盖,酸得他脸色极度扭曲,“梁烨!”
梁烨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那张伤痕血色未褪的脸在阳光底下染上了层淡淡的光晕,细碎的金色将他眉梢眼角都勾勒出了鲜活又畅快的弧度,将那个阴鸷疯狂的帝王掩映在了阴影深处。
王滇恶狠狠地嚼了嚼嘴里酸涩的果肉,企图让自己清醒些,然而他震惊又悲哀地发现,他依旧觉得梁烨笑起来很好看。
人类最大的悲哀就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可以拯救和改变另一个人,到头来发现不过是痴人说梦,然后继续重蹈覆辙。
真疯了王滇。他看着梁烨,默默地想,自恋也得有个度吧。可梁烨是另一个王滇,说不定呢?
说不定个屁。
王滇将手里的果子扔进了草丛里,对还在幸灾乐祸的梁烨,“走了。”
梁烨大步跟了上来,笑着把另一个完好的果子凑到他嘴边上。
王滇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眼睛里跃跃欲试地恶劣光芒,叹了口气,咬了下去,愣住。
甘甜清冽,比之前梁烨那个还要甜上许多。
梁烨嘚瑟地冲他挑了挑眉。
王滇拿过来,几口将果子啃了,攥着他的袖子擦了擦手,梁烨捏住他的手指就想往嘴里塞,被他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梁烨面色不善地舔了舔犬齿,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塞进了他嘴里,然后虎视眈眈盯着他的手指。
王滇偶尔也不是很能跟上他诡异的脑回路,把手死死藏进袖子里,誓死不从。
梁烨大概摸索出了强的对他不太管用,一路上挨挨蹭蹭,“不辞辛劳”地又给他喂了颗甜果子。
王滇被他烦得够呛,将手指塞他唇边,“快咬。”
梁烨意味不明地盯着他,舔了舔他微甜的指腹,“朕何时说过要咬你了”
“那正——”王滇话还没说完,指腹就传来阵尖锐的刺痛。
梁烨咬着他指尖咧嘴笑道“不过既然你求朕了,朕也只好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