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神色微动,不由想起前一个时辰看到的那两个满身是血的夫妻,也不知那两夫妻还能否撑得下去不。
只是自家老板都这样说了,便也说明这里面可能还有一些隐情,所以那两夫妻真的是自找的了,明明都犯到了自家老板头上,甚至做出了这样的事,都还不打算一口气将真话说完,也是够愚昧的了。
难道他们真以为,仅凭苏意的手段,就真能让他们在自家老板手里全身而退?他们倒也是异想天开了些。…
杨帆当即朝陈宴应了话,随即不再耽搁,转身离开。
也直至杨帆彻底出了花园并开车离去,一直在跑这神的周棠才听到耳侧扬来了陈宴那略微有些沉杂的嗓音,“在想什么?”
周棠稍稍应声回神过来,沉默了几秒,才抬头朝陈宴望去,低声说:“在想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苏意做的。”
“想出结果了吗?”
“我觉得苏意即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本事。而且,你前两天还在别墅里安置了保镖,所以仅靠那开车的两夫妻,应该无法让几个专业的保镖毫无声息的突然失踪。”
“你分析得没错,所以,那对夫妻还在说谎,指使他们的人,另有其人。”陈宴低沉回话。
他的语气很淡,似乎全然笃定这点,整个人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起伏,平静至极。
却是这话道出,没等周棠回话,他又继续说:“只不过,苏意虽没指使,但也不代表苏意真能完全洗脱嫌疑。”
说着,目光朝周棠望来,“我等会儿出去一趟,去见苏意。”
周棠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路上小心。只是无论如何,我终究也没受什么太大的伤害,苏意的父亲也毕竟救过你,所以陈宴,如果苏意没怎么参与的话,就别为难她了吧。”
她这话善解人意极了。
然而陈宴却微皱了眉头,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发深了几许,“我有没有说过,太善解人意的话,就会显得虚伪了些。”
说着,低头朝她靠近,“我都打算和你结婚了,你这会儿,便有资格吃醋。”
是吗?
意思是这会儿还要看她给他表演一下是怎么吃醋的?
周棠故作愕然的望着陈宴,内心深处,则是讽刺至极。
陈宴这个人真的是个神经病。
一会儿说她没资格说结婚这两个字,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主动说结婚,一会儿说她吃醋会显得虚伪,一会儿又说她有资格吃醋。甚至还想亲眼看看她是怎么为他吃醋的。
她是真的没搞明白陈宴这些突来的心理历程,只觉陈宴这个人是真的阴晴不定,反复无常。
甚至她这会儿也没打算在他表情表演吃醋,她只是愕然的凝了他好一会儿,随即才伸手主动的环上他的脖子,主动靠入他怀里,抬头去吻了吻他的唇,温顺的说:“我没有虚伪的善解人意,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而且你去见苏意,我虽然没说什么,但也不代表我不吃醋。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不想你和苏意或刘希暖见面。”
说着,再度吻了吻他,“陈宴,我真的很爱你。”
陈宴满目深邃的凝她,一时之间,终是没再说话。
也直至周棠在他怀里呆了一会儿并打算放开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时,陈宴才伸手揽住了她的药,轻轻的将她拥紧,“只要你温顺听话,安生的呆在我身边,等这件事过了后,你所不喜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像是在莫名的承诺一般,他的嗓音是沉杂的,语气是染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决心。
也哪怕是周棠的心态稳极了,此刻猝不及防的听得这话,心底也不免在抑制不住的震撼,在怅惘,在自嘲。
如果陈宴这些话放在高中时就对她说,那她得高兴成什么样,可语不缝时,陈宴这话对如今的她说,只会让她感到越发的不适,甚至讽刺。
在她自己最好也最爱他的时候,他对她的爱弃如敝履,在她最疲倦最想逃离最想报复他的时候,他却深情而又许诺般的说了这些!他不仅答应和她在一起,还主动开口说着要和她结婚,甚至于,他也破天荒的压制着他的脾气他的冷血,他甚至,在主动的迎合她,主动的想让她安心,想让她高兴了。
所以这样的陈宴,能要吗?
这样已然改变了的陈宴,能让她全然抚平她这些年所有的意难平与最近所有的威胁与绝望吗?
周棠全然的沉默了下来,情绪起伏之际,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
陈宴凝了她许久许久,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又似乎想要爆发点什么。
然而最终,陈宴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他只是越发的将她拥得紧了些,难得的陪着她一起沉默。
也直至周棠终于压制好了情绪,她在他怀里低低的说了句,“陈宴,谢谢你。”
陈宴满目起伏,也终是低沉而又复杂的应了一声,“都是你该得的,就不足言谢。”
嗓音落下,在周棠还没搞懂他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他便松开了她,随即也没再看她,又开始看起了面前的资料来。
周棠也没再说话,只静静的坐在他身边陪着。
不久,陈宴便将资料看完并放到了文件袋里,随即朝她说:“我出去了。”
周棠知道他这是要出去见苏意了,只说:“嗯,路上慢点,早些回来。”
陈宴凝她几眼,应了一声,随即在起身离开的时候,还是垂头下来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周棠温顺点头。
也直至陈宴彻底离开,周棠才自行转动轮椅上了二楼主卧并合好了门,绷着的心神也终于得到全数的松懈。
她开始拿起电话给母亲打电话。
对于周棠昨天的车祸,刘敏是全然不知,待接起周棠的电话后,她便和周棠聊了些关于周棠父亲这两天越来越好的反应的事。
周棠认真的听着,心生温暖与期盼,也顺着这个话题和母亲聊了好久。
也直至两个人聊得差不多并快要挂电话的时候,周棠才像是随口一提般的问:“妈妈,你最近回出租房或者在爸爸的病房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呀?”
刘敏愣了一下,只说:“没有呀,怎么了棠棠?”
周棠笑了笑,“没事的妈妈,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我就想着罗伯特医生这么出名,如今又一直呆在湘阳医院,我就以为肯定会有很多想要求罗伯特医生的患者家属来爸爸病房找罗伯特医生,或者在路上拦着你问些关于怎么请罗伯特为家人医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