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摘到那轮明月。
卫长庚嘴角不由又牵高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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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吏整顿完,淮水一带的堤坝修建没了外力掣肘,也终于能井然有序地开工。
金陵一带的事务,也总算正式了结。
如此,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金陵离京千万里,好不容易团聚一次,岑老太太自是不舍得慕云月走。
岑北杨更是不愿跟自个儿表姐姐,和才认的姐夫分开。启程前一夜,他便抱着慕云月的腰哭泣不止,把她衣裳都哭湿一层。
慕云月哄了好久,都无济于事。
还是卫长庚这个新晋姐夫,开口承诺说,等开春两人大婚,就把他和他的祖母、父亲都接到帝京,一块参加婚宴。还会亲自带他,将帝京好好游玩一遍。
岑北杨打从记事起,就没去过帝京,经卫长庚这么一哄,自然破涕为笑,跟卫长庚拉钩说:“一言为定!”又拉着大黄,重新给他表演了一遍更利索的“五体投地”。
慕云月却不高兴了,坐在回京的宝船上就开始抱怨:“你这人平时稳重可靠,怎么到这件事情上就这么离谱?成婚多大的事啊,你商量都不带商量就直接许诺,还把日子定那么清楚,京里头现在什么情况,咱们可都还不知道呢,万一出什么岔子,你要怎么跟杨哥儿交代?”
这话虽是在拿岑北杨说话,可卫长庚如何不知,这也是她心中所忧?
毕竟眼下薛家摇摇欲坠,朝堂局势一触即发,稍不留神就是灭顶之灾,这节骨眼要操持一场婚礼,的确有些危险。
卫长庚却是成竹在胸,一手枕着后脑勺,人懒懒靠在罗汉床上,另一手则搂着慕云月的柳腰,一脸轻松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已经晚了,就在你答应嫁给我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飞鸽传书回去,让母后帮我先把婚礼操办起来了。”
慕云月原本没骨头一样地靠在他肩头,闲闲翻阅一本游记,听到这话,她一下坐直,惊道:“你把这事告诉林太后了!那我母亲岂不是也……”
——就在他们忙着处理金陵之事时,那厢通州巡检也告一段落,慕云月前两日就收到家书,慕鸿骞已经领着丹阳郡主回京。
头先册封皇后的圣旨下来的时候,慕云月就没告诉他们两人一声,这会子她真要成亲了,又是先斩后奏。依照他父亲母亲的性子,这次自个儿回家,他们不得揪着她使劲盘问?
光是想象那样的场景,慕云月便忍不住捂紧脑袋,头疼不已。
卫长庚却浑然不怵,刘善他们还在边上伺候着,他就敢低头亲一口慕云月脸颊,道:“不怕,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