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正好,室内温度正好,陆匀床铺软硬度也正好,一切都是刚刚好。
陆小时丝毫没有被封在别人家的焦躁感,这大概也要得益于她刚刚辞掉工作,无事一身轻。
傍晚,她坐在飘窗上,倚靠着大抱枕,读一本从陆匀床底下摸出来的落灰的朱生豪情书集,她猜测陆匀这家伙是抄这上面的文字哄女朋友呢。
书上还有圆珠笔勾画的痕迹:“我想做诗,写雨,写夜的相思,写你,写不出。”
陆小时只是读着,就忍不住满脸笑意了,看别人谈恋爱真好!
还沉浸在朱氏情话里,方剂在门外敲了敲门:“小时,醒了吗?”
同处一个屋檐下,总叫“先生”“小姐”的未免太奇怪,方剂知道陆小时的艺名是“六小时”以后就叫她小时了,陆小时叫他大剂或者小剂都很怪,于是干脆连名带姓的喊他“方剂”。
方剂问她醒了没,她跳下飘窗去开门。
“我朋友送的东西到了,我刚下楼去拿了回来,吃晚饭吧?”
“好耶!”陆小时喜欢这种吃吃睡睡又吃吃的节奏。
方剂的朋友确实采购到食物了,可是跨江大桥和隧道完全封闭,他也没办法把东西送过江来。于是朋友又找了江右的朋友,从一个进口超市的仓库那里搞了些东西,找闪递员同区配送。超市早就被扫荡的差不多了,朋友的朋友也只弄到了一点半成品食物和一瓶洋酒。
这个过程太过曲折,方剂没跟陆小时说。
他把袋子里的千层面和沙拉盒翻出来,对着包装后面的烹饪方式研究了五分钟,然后豁然开朗地把东西推到陆小时面前:“我不太擅长做饭。”
“没问题,交给我!”人家都把吃的搞来了,陆小时很识相地承担起厨娘的工作,顺便把剩下的食物分装进了冰箱,“感觉吃个两三天不成问题,闪递挺靠谱,后面缺东西继续找小哥就好啦。”
方剂觉得肉疼了一下,没告诉陆小时这个闪递小哥要了六百的跑腿费。
方剂话少,吃饭的时候更是沉默。其他时间陆小时跟他各居一室,现在对坐着还不说话就有点奇怪。
陆小时跟他说起自己名字的来历:“你猜我为什么叫陆小时。”
方剂说话的时候会先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叉子也放下,“我猜因为你爸姓陆?”
“哈哈哈哈猜错了。”陆小时挑眉,“我妈姓陆,我跟我妈姓,我妈说生我的时候用了六个小时,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还真是……很特别。”
“轮到你了。”陆小时发问,“你为什么叫方剂?”
方剂感觉现场彷佛小学生开学典礼,一个个上台介绍自己。他的名字是爷爷起的,爷爷是个老中医,方剂是药方的意思。
陆小时听了他名字的来历,很兴奋地跟他说:“那咱俩这名字还挺有缘啊,你看我这名字是产程,你的名字是药方,病名为我,药名为你,绝了。”
方剂觉得她脑回路曲曲绕绕挺新奇,笑了笑,“是。”
吃完了,方剂主动把垃圾收拾好,垃圾袋系好口放到门外。
陆小时已经从陆匀的衣柜里找了一套白短袖黑长裤出来了,她不见外地跟方剂说:“你洗个澡吧。”
方剂犹豫了片刻,道了声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外面不习惯,陆小时看表发现方剂从进浴室到换好衣服出来总共八分钟,这时间还包括了吹头发和清理浴室地面。
她在闺蜜群里跟大家分享这个男人的战斗澡非常快,真是个爱干净的好男人,结果闺蜜晓晓泼她冷水:“是不是帅哥怕你趁机偷看非礼,所以异常迅速。”
陆小时:“干嘛啦,我也就是开开玩笑,我是正经人!”
晓晓提醒她:“正经人晚上记得锁好门。”
这么说起来,昨晚,不,应该是今早,因为太困了她都没有锁门,下午也没。
有方剂示范在前,陆小时洗澡速度也加快了很多,她找了件陆匀的长款潮服当睡裙,还非常勤快地把方剂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烘机一起清理了。
洗之前她询问方剂的时候,看到他好像眉头一皱,但还是跟她道了谢。
夜晚微凉,陆小时敷了个面膜美美的靠着床头用手机看电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梦里听见邻居装修,大锤子咣咣砸墙。
她有些不耐,大晚上的,谁家这么没素质啊?
伴随着砸墙声的,隐约还有声音,那声音由小变大,最后有些急促:“小时!小时!陆小时!”
陆小时醒了,是方剂在敲门,喊她的名字。
她慌慌张张下床,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走廊的灯映在方剂脸上,也映在陆小时的黑色面膜上。
方剂一哆嗦。
陆小时也跟着一哆嗦:“怎么了!地震了?”
方剂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陆小时的手腕,动作过大,陆小时被他拉得脚步不稳,左脚踩着右脚歪倒,一头撞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