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剂困得不行,拉上书房的窗帘,躺在昏暗的地垫上,眼皮沉得睁不开。
可是胃里满满的,刚才硬吃下去的那几口饭好像积食了一样,堵在那里让人难受。
更难受的是,他的太阳穴跳跃着一阵阵疼痛,让他又回忆起来之前的念头:他好像,有点,喜欢陆小时。
陆小时有什么好呢,她像个疯婆子一样,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最多做一个有趣的朋友。
可是他为什么要吃好朋友的醋?
方剂不是个迟钝的人,就像他一早就感觉到了陆小时喜欢自己一样,他对自己的感受判断也很清晰。
只是他的理智会让他去思考更多,比如此刻,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陆小时有了“新目标”了,自己的虚荣心作祟才让他这么不甘心。
那未必是爱情。
他难以想象和陆小时在一起是什么样,封控总有结束的一天,如果不是近距离捆绑在一起,他们永远不会有交集。
现在草率的在一起,等到解封以后大概率要分手,方剂对待感情的态度一向慎重,不愿意这么儿戏。
而且陆小时看起来一点都不认真。
前一秒喜欢他,下一刻就穿着别的男人送的袜子爱不释脚了。
轻浮!
方剂想到这里,拳头硬了,胃也跟着疼。
他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有了一丝丝睡意,还没睡熟,就听见陆小时“啊——”的尖叫。
方剂惊得一骨碌爬起来,在昏暗中摸到门把手,门打开,外面的光亮的刺眼,方剂眯了眯眼才适应这光线。
他站在走廊里,叫了一声:“小时?”
陆小时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方剂!门炸了!”
什么门炸了?
他一头雾水,往洗手间去,虽然着急但也没忘了先问一声:“我能进来吗?”
门口放着椅子,她应该在洗澡。
陆小时慌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等下,等一分钟。”
窸窸窣窣的,她在里面飞快得套上衣服,然后探出头来把洗手间门完全打开,邀请方剂进去。
方剂迷蒙的睡意在看到洗浴间的一片狼藉时彻底消散了。
这个洗手间是干湿分离的,洗浴间有个玻璃门,现在那个门碎成了玻璃渣渣落满地。
方剂先去看陆小时,她头发还湿漉漉的披在肩上,他把墙上挂的毛巾拿下来盖她脑袋上让她擦头,“你伤到没?”
陆小时摇头,“我刚洗完澡,开门出来,把门拉上的时候它突然裂了,然后扑到地上了。”
好在是往浴室那面扑,不是砸在陆小时身上。
陆小时和方剂同时后怕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小时拍了照片发到大群里,提醒邻居们注意一下浴室安全,他们这个楼的厨卫都是统一精装修的。顺便又艾特了管家,让他找人来修理一下。
邻居们看到照片里的惨状,都受到了惊吓,表示洗澡不敢关门了。
也有邻居分享给大家解决方法:“解封以后都在玻璃上再贴个防爆膜,这样碎了也不至于掉下来伤到人。”
管家联系陆小时,告诉她现在没有办法找维修师傅上门,一会儿保安会送来劳工手套还要钳子和纸箱,让她自己清理一下玻璃渣子装进去,他们把箱子扔到建筑垃圾回收处。
特殊时期,也只能这样了。
方剂和陆小时一起把洗手间收拾干净,把门上没掉落的碎渣子也清理好,确保洗澡的时候不会被划伤。
这个洗手间的门真是有毒。
方剂实在想不通门怎么爆的,问陆小时到底干了什么,是关门关太大力了?
陆小时也很无语,她觉得她就是和往常一样,如果说实在要找个原因,“难道是我的歌声太动听,这个门听了就炸了?”
方剂想想她的歌声,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陆小时头发差不多干了,但是衣服领口肩膀上的水还有印子。
方剂看着她有些委屈的表情,觉得她给人一种氤氲的水墨画小兔子的感觉。
小兔子眼睛有些红,她皱眉,反手摸索自己的背,“怎么觉得背上有些疼,不会是溅上玻璃碴了吧?”
方剂听她这么说,有些担心,“哪里?”
陆小时的手很难摸到后背,她也说不准,但是因为心里有了怀疑,就越来越觉得背上疼。
她侧身扭腰照镜子,试图能看到自己的后背。。
因为她穿的是件白T恤,方剂比她更早地看到了白色衣服上的一点血渍。
他出去找碘酒棉棒,拿过来的时候陆小时还在照镜子,但是显然很费劲。
“我帮你。”他把棉棒一端掰断,暗红色的碘酒顺着塑料管流向了另一端。
陆小时有些慌,伤口在肩胛骨下方,不管他从上面还是从下面去涂都有些不合适。
方剂右手拿着棉棒,左手握着她的胳膊把她转了个身,像个医生一样语气冷淡:“你的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没去过游泳池吗?”
说着,他把她的T恤从背后拉上去,衣服是190的码数,穿在陆小时身上宽松得很,即使后背都露出来了,前面也只是露了一小截肚子而已。方剂把衣服一直拉到伤口的位置,确实是被玻璃碴子划伤了,看着挺深一道口子,现在血已经凝固了。
方剂用棉棒在伤口周围涂了一遍,陆小时疼得发出“嘶”的声音。
方剂顺着声音看了眼洗手间的镜子,她两手撑在洗手台上,背对他低着头。而他在她身后,一眼看到的是她光裸洁白的背还有中间横跨过去的黑色内衣背扣。
脑子里有根弦在弹跳。
可去tā • mā • de虚荣心作祟吧,他就是喜欢陆小时。
作者有话说:
这玻璃碴子里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