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季子书听得直点头,手肘撞了一下他,“真听懂了?”
“你不懂?”
何遇:……该说听懂没听懂?
接下来姜穗宁又说了一些提升考核的合理性,科学性……
后面何遇似懂非懂了。
“小阿姨你是不是天天在家给子书补课呢?”何遇被姜穗宁唬得一愣一愣的,早知道小阿姨这么厉害他干嘛舍近求远的去跟着陈秘书啊,这跟着小阿姨出路更大不是?
“你想补吗?交学费我也给你补。”
“小阿姨说钱就伤感情了,咱们的关系是用金钱衡量的吗?远不不说了,以后小阿姨有什么吩咐你说一声我肯定比子书都积极,绝对鞍前马后的伺候好小阿姨。”
姜穗宁看着何遇有一种见证年轻人创业时候的积极劲儿,“那你现在先伺候吧,麻烦帮我倒一杯水行吗?”
她说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结果来一口水都没喝上。
季子书这才想起忘记倒水了,何遇朝着季子书哼了一声,“看看你怎么伺候咱妈的,连水都不给喝一口,小阿姨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他说着就去提水壶,结果发现水壶里空空如也,想到昨晚回来他好像喝完了,今天食堂阿姨那边又还没送水过来。
赶紧提上水壶说:“小阿姨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打水。”
看着何遇离开姜穗宁笑着摇摇头,“还以为何遇跟着陈秘书两年成熟了不少呢。”
季子书轻笑了一声,“工作上还行,私下还是咋咋呼呼的。”
姜穗宁单手托腮,看着季子书问,“子书我发现你突然长大了啊。”他现在好像都不陪着胡闹了。
他垂眸看着椅子上的人,“我快二十了,还不长大你都该愁了吧?”
“我愁什么?”
“没人孝顺你啊。”
姜穗宁发现季子书挺记仇的,一直拿着自己刚来那会儿的态度说事儿,其实几年相处下来,就是一家人的状态了,她又没一直非要让他叫自己妈。
“季子书啊,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可爱了。”她说完又暗自摇摇头,“要是我早点来……”他应该不会有极度缺乏家庭的那种感觉,说不定会像何遇那样无忧无虑似的。
好像也不对,她在这边的年纪就在这里,早点来也做不成他后妈,说不定天天带着他犯错,愁死的可能是季辰岩了。
总之她发现季子书最近真是心里越来越能装事情了。
季子书笑笑没说话,其实他还挺庆幸姜穗宁嫁给父亲那会儿他已经长大了,如果年纪好正好赶上极端脾气那几年说不定自己能做出说出许多伤害她的事情和话,不一定像现在相处的这样好。
所以并没有如果,她来就是最好的时候。
他长大了,看的明白父亲真正需要她,这个家也需要她。
现在还有两个妹妹,怎么看都是最好的时候。
“张姐,你怎么过来了?”
吴敏隔着办公室听着季厂长的声音从办公室一阵阵的传来,自从何遇离开之后,两人谈话声更轻松了,而且那个从来都冷冷淡淡的季厂长竟然在笑,虽然笑的很轻,但是落到她耳朵里无疑都是刺激。
偏执嫉妒就像恶魔一直侵蚀着她的心,明明她一直在他面前,他为什么就看不到。
所以看到食堂刘姐提着水壶过来,想到刚才听到何遇的话,心中突然就升起一个邪恶的念头。
“过来给季厂长送水,今天忙忘了都忘记要给这边办公室送开水了。”
刘姐是食堂的工人,平时也负责整个厂区办公室的开水更换,今天所有的办公室都换了,只是过来的时候何主任还在休息室,她也没进来,所以厂长办公室的水竟然给遗漏了,
她说话的时候有些担忧,害怕因为这事就被开除,最近改制整个厂弄的人心惶惶的,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就受牵连了。
“我给你送进去吧,正好我也要进去整理厂长的办公室。”吴敏平时和厂里的人面上相处的都不错,说话总是挂着甜甜的笑,任谁看了都心情舒畅。
特别是车间那些个工人,好几个年轻小伙子托人打听她的信息。
不过都被吴敏拒绝了,说是家里家教严,这种事要听父母的话。
这听话乖巧的样子惹得好多人都对她好感更甚。
张姐也不例外,她本来还动过给自己侄儿牵线的心思,只是打听了一下吴家要求挺高的,也就作罢了。
不过她心里依旧是挺喜欢吴敏的,本来战战兢兢的听吴敏的话,当然不会拒绝,“真是麻烦吴助理了,中午我给你留一份排骨。”
“谢谢张姐。”
张姐把水壶递给吴敏之后就离开了,吴敏看人离开之后立刻敲了季子书的办公室。
“进来。”季子书看着推门进来吴敏问,“有什么事?”
“我送开水进来。”
吴敏提着水壶就朝着屋里走进来。
“给我吧。”平时他这边的水不是水房那边的人送,就是何遇去打回来的,第一次见吴敏送进来。
经过她给自己洗衣服的事情,季子书现在挺烦她的,不喜欢她碰自己东西,也不想让她进办公室。
他打算趁着这次人事变动直接把人调走,放到跟前真是哪哪儿都不顺。
“季厂长我帮你倒吧。”吴敏说着并不把水壶给季子书,甚至大步朝姜穗宁坐着的办公桌走去。
季子书察觉不对,立刻起身冲过去,那双沉沉如墨的眼眸锁着吴敏,吼了一声,“吴敏。”
他速度很快,快到吴敏都没看清楚。
她本来已经把开水壶的壶塞打开,可就在她离姜穗宁一步的地方季住书抓住了她的手臂,甚至用了很大的劲儿把她甩开。
她扑倒在地,水壶应声而炸。
水壶内胆因为大力撞击破碎,整壶滚烫的开水溅开,一部分溅到吴敏身上。
“啊……”滚烫的水扑在她小腿和手臂上,有些还溅到了她脸上,滚烫的刺激之后是麻木的疼痛。
刚开一切发生得太快,姜穗宁听到吴敏的叫声才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痛得大哭的人。
何遇就去上了个厕所,为了不耽误小阿姨喝水,特意让水房的人先把开水送过来,结果他才走到走廊就听到东西炸裂的声音,接着就是尖叫和哭声。
吓得他赶紧跑进办公室,结果发现哭的是吴助理。
“怎么回事?”
季子书看了一眼何遇,没有管吴敏,径直对进来的人说:“处理一下,她拿开水烫我妈,联系她的家人,我要求赔偿。”
他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让吴敏哭的更大声,不过她听到了什么,那是季厂长的妈妈?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妈妈?
不过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开水烫过的地方,已经失去知觉,何遇也不敢耽误,赶紧让人进来把吴敏带走。
何遇是对吴敏没有同情心的,她就庆幸没成功吧,没成功也就季子书不会放过他,但凡她今天伤到了小阿姨,季叔叔那边就够她喝一壶的。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吴敏会拿开水故意伤人,不过这事是季子书说的绝对错不了。
何遇在矿山上也处理不少纷争,对这事得心应手的很,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让人先把人送到了医院,等她的家人到了再谈赔偿的话。
等何遇把人送走,季子书才说,“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没?”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姜穗宁倒是没被吓到,因为她刚才一直在写考评标准,只听到季子书吼了一声,就看到吴敏已经摔在地上了。
她都还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季子书说吴敏想用开水泼自己。
这事差不过都过了,所以她也没什么害怕的,只是不知道季子书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过来没有及时调整身边要用的人,差点让心机叵测的人伤害到我的家人,所以我跟你道歉。”季子书其实是后怕的,今天是姜穗宁,她是成年人,也就呆在办公室,正好他就在,万一今天带过来的是两个妹妹呢?
她们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性子又活泼,遇见歹人对方其实很好下手。
“你不用给我道歉,遇到这种事也不是你愿意的。”
姜穗宁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和蔓延到四处的开水,想到刚才季子书要求吴敏家赔偿,好奇的问:“现在受伤的人是吴敏,你还让她们家赔偿她们会同意吗?”别反过来被讹上啊。
“同不同意是我说了算,她只能接受。”季子书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故作老成,而是不自觉就散发那种狠厉。
姜穗宁这才觉得自己跟前站着的是书里出现过的男主,不是那个平常陪着她嬉嬉闹闹的好大儿。
季辰岩巡视了一圈生产包装车间,回来的时候看到何遇,听说有人拿开水烫姜穗宁,虽然并没有出现意外,但他也快步朝办公室这边过来,一路上皮鞋踏在地上几乎都要撞出火星了。
“穗穗。”他进门看到姜穗宁站在办公室中间,一个大姐正在清理地上残碎的玻璃。
“没事吧?”他不放心的检查了一遍,姜穗宁怕苦又怕疼,一壶开水炸开,波及的范围不算小,稍微烫一下也不是开玩笑的,她皮肤细嫩根本受不住。
姜穗宁摇摇头,“没事,我刚才坐在那边的。”她指了指后面的办公桌。
季辰岩这才放心了,“怎么回事?”他在问季子书。
季子书也没隐瞒父亲,季辰岩听完沉了沉眉头,对儿子的处理并没有什么多说什么。
阿姨已经把地面收拾干净,地上的水渍已经全部拖干净。
然后和季子书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吴敏拿开水烫厂长母亲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厂区,借着这事季子书正好对人员去留做了个切入点。
季辰岩让他处理好吴敏的事情,对于儿子的处理方法他是认同,不过离开前对季子书说:“如果要上门来道谢就免了,我不想见到那家人。”
“好的。”季子书也不敢让那种人去打扰家人,甚至他都不会亲自过去,这事交给何遇处理就行。
现在这个厂区还有点乱糟糟的,姜穗宁本来还要留下来写考评,结果被季辰岩带走了,“回去写。”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吴敏。
回去之后季辰岩就把姜穗宁按在了沙发上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才放心了。
季子书借着吴敏这事大刀阔斧对厂子进行大改,姜穗宁则帮做企划书和绩效考评。
季辰岩突然也忙起来了,甚至有几次都是半夜就离开了。
姜穗宁有种回到东三部的感觉。
时间来到八月,学校放了暑假,这几天姜穗宁睡得不好,总觉得闷闷热热的。
半夜她被热醒摸到季辰岩的位置空荡荡的,突然坐了起来。
“怎么了?”季辰岩从床边走过来。
“你去哪里了?”姜穗宁把人抱住。
“就在窗边站了会儿。”季辰岩把人抱住,放回了床上,自己也躺了回去。
姜穗宁抱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胸口发闷,声音十分依恋,“季辰岩你是不是要离开京市?”
“是的。”他说完感觉抓住自己衣摆的那双手抓得更紧了,他无声的叹口气,先做了解释,“这一次事情比较严重,我得跟着一起过去。”
姜穗宁知道是边境战争,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时间线她才能察觉他最近更忙了。
“我舍不得你。”姜穗宁知道这一去至少得明年才会回来,而且这一次并不轻松,是真正的战争,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敌人,并不是可以预料的任务,心里不安的担心拽紧她的心脏,心里酸楚袭来,喉咙无声哽咽。
眼泪大颗大颗的全淌在他胸前的睡衣上。
她以为回了京市他就不会再去战场,简单快乐的生活让她忘记了季辰岩不仅是她的丈夫还是军人。
季辰岩感觉胸口的濡湿传来,知道她哭了,看着她肩膀一抽一抽的,心疼又怜惜,温柔的抚着她背脊安抚,“穗穗,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过去我每天都给你写信。”上了战场他们连电话都不能通了。
唯一能联系的就只有写信,甚至他都不一定能收到她的信,只能他写给她。
也幸亏儿子有了独当一面的本事,不然他如何放心留下她和两个宝宝,可就算不放心不舍又能怎么办?他是军人。
这一次他连安慰都挺无能为力的。
姜穗宁呜咽的摇头,她不要写信,她要他平安,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他还没离开,她整个人心慌得不行,所以只求他平安回来,什么都不要。:,,.